新兴的军功小地主们看谁都不顺眼。
贵族们没有什么军功,生来就有那么多的土地;商人们利益极大,游走四方,逃避兵役,放高利贷,更不是什么好鸟;隶农们懒惰,总想着偷懒,不催促绝不会多干一点,更是让他们厌恶;西河这几年出现的羊毛商和毛毡作坊的作坊主,也让他们感到恶心,一群人唯利是图就知道赚钱,财富极多,巴结贵族,却瞧不上他们这些武卒,武卒自然也瞧不上他们。
至于他们曾经和他们一样的农夫,他们也瞧不上,在他们看来那些人穷困是因为没本事,若有本事选入武卒,何至于穷的要卖地逃亡呢?
至于下一代,他们的家庭可以培养一人脱产训练,以继承武卒之业,远胜于那些需要缴纳赋税和服劳役的农夫。
其实他们和士阶层已经很像了,只不过这一批士阶层的数量更多一些,相较于从武王伐纣就传承下来的、或者是大贵族庶子逐渐继承下来的传统士阶层,他们被正统的士看做依仗军功的暴发户。
比起君子六艺,在传统的血统尊贵的士看来,这些暴发户没有底蕴只会杀人打仗。
浊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战争教育,不需要识字也没机会识字,只需要懂得怎么使用兵器、怎么打熬身体、怎么抢夺战利品、怎么逃命怎么保命,那就足够了。
如今听着同袍们在谈论这些对贵人的不满,浊正准备说几句的时候,有人轻咳一声小声道:“司马长来了。”
这些人全都住了嘴,司马长走过来后,这些人都站起来,让司马长坐下。武卒军中尊卑有序极为严重,老兵新兵、军官士卒之间的差距极大,唯有此才能保证战斗力和服从命令。
有些人认为,火器铜炮一出,最穷困麻木不知自己之利的封地农夫才是最好的士兵;而军中尊卑有序对长官敬畏恐惧的气氛才是可以决死一战的纪律。
他们很难理解泗上教授士兵识字、使得每个人参与政治活动成为类似之前国人的体系,是怎么保证有自己想法的士兵在面对战友一排排倒下的情况下还能作战的。
不理解,便不能学。
浊有些畏惧地看着司马长,司马长问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众人都不答话,司马长又道:“可是再说割西河地之事?”
众人沉默不语,司马长挥手道:“都坐下吧。我的家也在西河,岂能不关注这件事?”
“说起此事,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