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永前说着朝袁化拱拱手,准备离开,临走时突然回身,道:“我初时观大人,只道是碌碌无为一介普通官员,如今看来,大人比南某人见过的不少官员都要有些担当。大人切莫妄自菲薄,大人日后……会是个好官的。”
南永前一番话,将袁化说得眼眶发热,垂着头呆了半晌,才抬起头来,不服气的扁扁嘴:“就是个普通官?”
普通官?……哼!
且不说袁化在他县衙里纠结。县衙外头,也真的有百姓在举棋不定,要不要把县尊大人交出去。
“这是真的……将县尊大人交给外头的山匪,山匪就能退去了吗?”
“那可不?毕竟这次闹匪只是铜环三六要为兄报仇。你们看,袁大人这几日都待在县衙里,一步都不敢出门,岂不是应了这话?”
“那……那我们也不能冲进县衙,把袁大人架出来啊!”
“那也未必,咱们毕竟人多,这么多人往县衙里一冲,县里总共那么几个衙役,他也挡不住啊。”
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登时有些百姓便心动了,竟然想要试试。
旁人立即拦:“别信这种鬼话!如今有袁大人在,县里还有个主心骨,城里的百姓还能有几分安生日子过。要是我们自己把袁大人给卖了,那,那岂不是先自己窝里杀起来,然后再等着外人杀进来?”
“是呀,你们看那些个山匪在城外,成日里去这里抢,去那里抢,城外的村子都被祸祸得不成样了。听说他们上头应承了城破之后大抢三天,你觉得交了一个袁老爷出去,那些山匪能忍住不抢?——清醒些,他们是山匪啊!”
这些话都有些道理,原先已经动摇的人转脸又缩回去了。最先出言煽动的,见没人上钩,只得附和了两句,觑了个机会转身溜走。
这人离开此地,转到武元县城的小巷里,盘算着准备再去别处避难的百姓那里试试。他还记得上头嘱咐过:千万不能露了行迹,一处不行,就赶紧还另一处。另外就是要三言两语挑动得人人气不打一处来,再劝他们冲进县衙去。
还没等他迈步,突然有人捂住了他的口,阻止他发出声响,随即一团破布堵住了他的口,一个布袋朝他头上一罩,然后就是一记闷棍,这人立即什么都不知道了——
饶是城里有不少理智在线的百姓,武元县县衙还是被愚民们冲击了一两回。虽然袁化和李师爷这些“要员”都没什么大碍,但场面毕竟还是惊心动魄。袁大人很是受了些惊吓。
于是,原本武元县衙的老班头赵四强摸到了县衙,表示他们这些被县里弃用的赵家人,虽然再没资格做县吏,但还是想要为县里出一份力。赵家的男丁,虽然目不识丁,考不出“文凭”,但是个个勇武,近可护卫县衙,保护县太爷的安全;远可上城墙,与乡勇们一道协防武元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