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周洛睁开眼睛看向他。
“你爷快到岁数了。”周勋的语气很平缓。
“逗我呢?刚73你告我到岁数了?”周洛一听不对劲,忙坐直了身体:“叔,说实话。”
“人都说73、84是两个坎儿,你爷大概迈不过去了。头天身体还硬朗的很,一扭脸就脑梗了,瘫了快两年。”周勋摁下车窗,点了根烟,顺手把烟包递给周洛。
周洛六岁那年母亲去世,他一直都知道母亲是因为生自己的时候家里太穷身体没养好,坐月子时又跟着父亲东奔西跑不停换房子而烙下了病根,始终是一副病怏怏的状态,挺到周洛六岁那年终于还是没坚持住,安详的走的。
躺着的人瘦的没人样,照顾的人憔悴的脱了相,这是周洛对父母唯一一点记忆。
周洛已经记不清母亲的样子,除了房间里电视柜上的那张照片,只知道母亲生前很喜欢滑冰,练过花样女滑,还滑出了成绩,不过结了婚之后就没再碰过冰鞋了。
母亲去世后,父亲终日消沉,没什么心思工作和照顾孩子,把一大堆摊子都扔给了爷奶和周勋,其中也包括自己的儿子。
自从周洛有清晰的记忆以来,就知道是爷爷奶奶和叔叔带大他的,对于父亲的印象连模糊都谈不上,几近空白,尤其在他快要高考的时候,听叔叔说他父亲在母亲去世后不久便死于车祸,心里竟然连点反应也没有。
他愿意叫周勋爸爸,也不愿意对着墓碑上陌生的黑白照磕头,不是他固执,而是他觉得因为周沅的不称职,让他成为了周勋和爷爷奶奶的负担。
善良的孩子肩上的担子总是很重,久而久之,周洛也少了同龄人眉眼间的那种稚嫩,多了几分成熟,开始独立生活。
爷爷奶奶在他心里的分量非常重要,所以当他听到爷爷的情况时,有一瞬间嗓子发紧,差点没说出话来。
言祁依然过着偶尔需要做肉盾和沙袋的日子,而且最近越发频繁。
时间在他盼望还能见到周洛的期待中流逝,他就快要上五年级了。
言祁靠着墙,让苏瑾用书本顶住脑袋,他承认自己微微垫了垫脚,不过不多,过几天说不定就赶上了。用铅笔在墙上划横线的时候,他回过头发现自己长了五公分,激动的原地蹦了两下。
至于为什么这么激动,可能是周洛怕他不长个儿但是他长了还长了五公分,他想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周洛。
但周洛再也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