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想照旧打掉, 可医生却说她子宫壁已经刮得太薄, 不能再做手术, 不然以后要不了孩子还算好的,很可能会大出血丢了命。
他妈妈跑了好几家医院都是这个结论,手术可以做,术前协议是必须要签的,死了医院不负责。
万般无奈下, 他妈妈只得生了他。
一个不被期待的孩子,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可想而知, 周彬的童年根本没有什么幸福可言。
他妈妈依然靠站街维生,白天睡觉, 晚上出去,把刚生下的他丢在家里,整天整夜没人管,想起来了就喂口奶,想不起来就饿着,饿得他没力气哭才清静。
一盒奶粉,别的孩子一周就喝完了, 他喝了足足三个月。
稍微大点会爬了,他就靠着本能自己找东西吃,家里的一切,包括垃圾桶,只要是他觉得能吃的,不管什么抓起就往嘴里塞。
“看你把家里翻腾的乱的!我怎么没生下来就掐死你?!脏狗!滚!”
从那时起,他记住了“脏”这个字,虽然他根本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妈妈不喜欢。
再大些,他妈妈几天不回家,也不给他钱,剩菜剩饭吃完了,他学会了自己出去找吃的。
他会吮着手指站在大排档前包子铺前或者别的什么餐馆前,眼巴巴看别人吃,遇到好心的会给他个包子半根油条什么的,大部分时候都是被人赶走,骂上两句“哪来的野崽子”“脏死了滚远点儿”。
他也会扒泔水桶,或者瞅准了客人离开,赶在服务员收餐桌前飞快地跑过去抓了吃食就跑。
听起来好像天方夜谭。
然而这就是他现实的童年。
他慢慢长大,他妈妈也渐渐人老色衰,愿意带他妈妈去旅馆的少了,他妈妈带人回家的次数就多了。
客人当然是不愿意看到家里有小孩子的,尤其还是脏得衣服都辨不清颜色的男孩子。
所以周彬晚上是不允许回家的,客人什 么时候走,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