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白玉一愣,本能地望向于菁。那人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示意他不要多想,一定要心安。
胥白玉笑了:“于大爷,您想说什么直说就行。”
“小胥,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有些话我不能藏着。”于老爷子笑得温和:“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分散逐风转,此已非常身。你们还年轻,可能感觉不出来,我也是到了这个地步才明白什么叫岁月不待人。回头想想,从年轻到现在,争那些东西做什么呢?真没意思。”老爷子望着胥白玉:“你们要是有什么想做的事,一定要趁年轻试一试,总不能为了旁人外物给自己留下遗憾。”
不光是胥白玉愣住了,于菁也没反应过来,只有于老爷子安静地坐在一旁,笑得明明很是和蔼,却让在场的两个年轻人都添了一种心照不宣的紧张。老爷子冲胥白玉点点头:“胥大夫,你快去忙吧。”
“诶。”胥白玉怔了片刻才应下,顾不得旁的,慌忙出了病房。
他觉得看于老爷子这模样,说他什么都不知道是绝对不可能的。胥白玉的心猛然沉了下去:于诚对自家儿子的管教一直很是严厉,他觉得对这人而言,儿子不中规中矩地结婚生子反而跟个男人在一块儿,这大概并不是件很容易接受的事情。
胥白玉不知道那人花了多久才能在他面前这般和善,他只知道老爷子的病受不得刺激,要是因为他于老爷子出了什么事,他会对于菁愧疚一辈子。
胥白玉深呼吸了一次,把自己的烦心事悉数藏到心底,转去了下一间病房。
中午裴允宁原本想找胥白玉一同吃饭,却被他拒绝了。那人很纳闷,发消息问他:为什么啊?于先生中午又不在这儿。
胥白玉叹了口气,在输入框里打上:我去看看于老爷子。
裴允宁很是惊讶:你们已经跟老爷子说了?
没呢。胥白玉有些头疼:但是我觉得老爷子很可能已经看出来了。
也对。裴允宁大概正在往食堂走,不方便打字,直接回了他一条语音:于先生毕竟是他亲儿子,能看出来再正常不过。但是你应该也知道,他这病最好还是别受刺激。
胥白玉收起手机,在于诚的病房门口徘徊许久才鼓足勇气推门进去。他不确定于老爷子是不是已经知道,也不确定老爷子这时候是不是清醒着,但他还是得去看一看。
“胥大夫?”于诚刚吃完饭,见他进来便冲他笑了:“又没吃饭呢?”
胥白玉心里实在是七上八下,毕竟是他拐走了人家儿子在先,此时便觉出了一种忐忑与担忧相混合的心绪。但他又不能直接提这事,只得顺着老爷子的话说:“我一会儿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