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恭妃与众宫女等连忙欠身道:“臣妾恭送陛下。”
天子飞云辇走在御道上,路上宫女太监见了天子御驾,都是立即在道旁跪伏。
天子坐在飞云辇上闭目沉思一阵,然后对随在驾旁的张鲸吩咐道:“让北镇抚司不必再审林延潮了,就以辜负君恩,藐视太后的罪名,将林延潮革职削籍。不过之前对林府封赠的诰命,以及荫袭不夺。”
“这段时日来,朝野因为林延潮上疏之事,已生太多议论,早日结了此案,堵住好事之人嘴巴,最重要是不可扰乱太后大寿的心情。”
张鲸称是一声,心底想着天子对林延潮的处置。
革职就不说了,削籍就是削除官员的身份,变为平民百姓。这是比贬官,冠带闲住更重的处罚。但林府的封赠都保留,说明天子对林延潮还是有恩情的,如此不算最好的结果,但也是不坏的。
争取到这个结果,也算是张鲸对得起林延潮送的一万两银子了。
张鲸急步跟在天子的飞云辇旁道:“陛下,不过就这几日东厂刺探的情况来看,革除林延潮官职,恐怕仍不足以平息朝野舆论啊。”
天子皱眉道:“怎么朕饶恕林延潮死罪还不足以平息朝野议论吗?难不成要学先帝处置海瑞那样,将林延潮在诏狱关至朕死的那一日为止。”
天子这么说,张鲸吓得脚步一乱,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天子见了不由大笑,拍着飞云辇的扶手道:“瞧你吓得那样子,到乾清宫暖阁陪朕说话。”
至乾清宫暖阁后,张鲸服侍天子更衣换上燕服。
张鲸细心地为天子梳理鬓发,天子满意地道:“宫里这么多太监,还是你最深悉朕心。”
张鲸笑着道:“奴才没啥出息,只知如何一心一意服侍万岁爷。”
天子笑了笑道:“别说那些漂亮话,你告诉朕东厂这几日刺探到什么?”
张鲸斟酌词句道:“陛下,据东厂在各衙门的眼线回报,眼下朝堂上百官为林延潮之事不平,不断向言台,内阁施压,名着意思是要释放林延潮,暗着实欲陛下,太后减免潞王大婚之费,以及停止清算……奸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