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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鲸看了一眼天子的脸色。

现在张居正之事现在已成了天子心中的逆鳞。

天子对张居正各种心情都有,十分复杂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天子年少时的敬,怕,到了后来的忌惮,恨,以及现在愧疚,怜悯。

这么复杂的感情,连天子都不明白,有时候表达是喜,有时候表达是怒。

对于张居正之事上的喜怒无常,令在天子身旁的人,也怕一不小心触了天子心底的逆鳞而引来杀身之祸。

所以张居正的名字,以及他的事,绝不可在天子面前提及。

这倒是与林延潮不同,张鲸明白,天子现在对林延潮虽是很生气,但心底里对林延潮能持儒臣忠节的骨气还是敬佩的。

否则也不会方才看到林延潮的血书后,半天凝噎不语。

反而若是林延潮真写了伏辩,天子虽对林延潮能消气,但对于这样不能坚持立场的大臣,是不能真正以平等地位视之的。

天子沉吟半晌道:“朕记得当初林延潮上奏,将奏疏送至通政司,抄本至会极门文书房,再让燕京时报全文刊发。以他三元及第,当世文宗的名声,以及学生,同僚的奔走,他是要裹挟舆论,来让朕就范。”

“所谓一支笔能胜百万兵,也不如此。现在百官以及民心,都在林延潮一边,朕要怎么办?”

张鲸在旁道:“陛下,林延潮能有几斤几两,陛下才是九五至尊,士心民心永远是站在陛下这一边的。”

天子反问道:“那太后呢?”

张鲸一时失语,然后连忙补救道:“太后乃圣母,站在陛下这一边,也站在太后这一边。”

天子没理会张鲸的话,反问道:“百官既在此事上反对朕,太后,那么张四维,申时行是否也反对朕和太后?”

张鲸道:“据奴才所知,首辅,次辅都在竭力替陛下安抚百官。”

天子怀疑道:“是么?张四维当初被迫辞相,是朕放纵言官打压阁权所至,他会不会对朕仍心怀不满?还有申时行虽是朕的老师,但他可是……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他也应希望朕提早结束对旧党的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