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河道衙门监督筑堤,大堤筑后,是经过先经藩司,再经河台查验过的,两个衙门都没说什么,那知遇到今年这百年不遇之大水。”
粮捕通判周通判亦道:“司马你在京里,不知今年黄河大水有多大,简直骇人听闻。”
林延潮听完释然道:“本丞算是明白此中内情,看来此次确乃无妄之灾。”
让师爷道:“几位大人都是行得正坐得直,在此事没什么失当之处。只是有人谣传,妄图泼脏水。你也知府台大人,一贯刚正严明,难免有小人在背后中伤。”
林延潮道:“让师爷不要误会,本丞并未听到什么谣言。只是下官到归德为官,于决堤之事不能不问。”
众人心想也对,归德府决堤,水淹黄河下游这么多州县,这样的事连皇上都惊动了,林延潮身为本府同知,到任以后一句不问这才是不和情理。
林延潮呷了口茶,又道:“到时万一上面过问下来,兄弟我这里也好替几位大人辩解几句。”
听了这句,几人表情都是一凛,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倾了倾。
周通判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敢问司马,敢问你说得这‘上面’是指哪位大人?”
林延潮笑而不答。
周通判干笑两声道:“兄弟我冒昧了。”
要知道林延潮是从京里来的,京里任何一位阁老或者尚书都可能是林延潮之靠山。谁也不知林延潮背景有多深,官场上贸然探问是很遭忌讳的。
倒是苏严道:“司马是申吴县公的门生吧!”
林延潮恭敬地道:“是。”
苏严点点头道:“本府虽无锡人士,但与申吴县公也是半个同乡。”
林延潮道:“这么说,顾(宪成)叔时,府台也是相熟了。”
苏严脸上浮起笑意道:“吾乡后起之秀,本府如何不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