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才面色有些凝重。
但见顾宪成道:“我之前与邹,赵二公言过,赵兰溪,沈四明不过木偶,朱山阴,张新建不过婴儿而已,唯独林侯官可虑也。”
“然而林侯官再如何,也是反对矿监税使的,若非他在位,东宫也是迟迟不立。而他如今能晏然安于其位者,全赖王太仓不出也,若王太仓出山,不仅矿税之事永无废止之日,我等因国本事被罪诸公,也唯有林林相望,再无东山之日了。”
当年三王并封之事后,王锡爵对顾宪成,赵南星这一片反对他的官员‘大杀特杀’,被贬了不知多少官员。
现在东宫已立,顾宪成这样自诩为‘劝进有功’,‘擎天保驾’之臣,将来就等着朝廷颁发军功章了,可一旦王锡爵重新入阁,他们就彻底凉凉了。
李三才闻言没有言语,一边是一直对他不惜余力提携的恩师,一边是顾宪成为首的两百余名因争国本而被罢的官员,以及将来的天子。
这道题如何选?
答案已经是很显然。
李三才肃然道:“本督还有一位贵客,明日再设宴与叔时相聊。”
顾宪成笑了笑,脸上没有失落之色,他相信自己已是说动李三才了。
次日,李三才再度宴请顾宪成。
但见席上菜肴上百道,山珍海味,猴脑熊掌皆有,可谓水陆毕陈。
顾宪成不由诧异问道:“公何故由勤俭之极,一夜间至奢华之极?”
李三才洒然大笑道:“此乃偶然耳,昨日府上没准备,故而寥寥数菜,今日偶有,因此罗列至此,叔时既是巧遇,咱们也凑巧食之。”
顾宪成闻言大笑:“道甫,真坦荡之大丈夫也。”
当下二人坐下。
酒过三巡,李三才道:“叔时办这么大的书院,想来所难者必是筹款之事,我这里有两万两银子,叔时拿去办学,也算李某为天下读书人略尽绵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