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总被人看到这副不堪的样子,但很可惜,我大概不会再好起来了。
“你们医生都这么直白吗……”我试图转移话题。
周医生莞尔:“委婉不一定是好事。”
好吧,说得没错。我已经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善意的谎言并不能起到多少安慰作用。
“所以你仍旧不准备告诉孩子的父亲吗?”周医生平平淡淡地问。
“我不能告诉他……”
“唔……”周医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但你已经撑不到孩子足月了。这次发烧只是开始,接下来几个月,你会频繁低烧不退,失眠,呼吸困难,到最后依靠氧气管维持生命。”
我被迫再次接受即将死亡的坏消息,感到有些胸闷。
“您不是心理医生吗……”
“我同时有心理学和临床医学的博士学位。”
我无言以对。
遇到一个既管心又管身的医生,我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穿了,没有任何秘密。
只能实话实说:“但我想试一试。”
“如果你的求生欲再强一些,或许我会鼓励你试一试。”周医生的目光似乎带着探究,“可你自己都不想活了,为什么还非要留下这个孩子?”
我不想活了吗?我怎么会不想活。
世界很好,月亮温柔,星星也迷人,我凭什么不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