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后来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弱下去。
干嘛整的这么花里胡哨啊!
只听见他轻笑一声,对她的反应很满意,这才站直身体,“好了,那我们就出发吧,五条清叶!”
“嗯……嗯?!”应答到一半察觉到不对劲,她语调陡然上扬,满脸问号,“突然改姓氏是怎么回事啦!”
“啊也不知道为什么呢……可能是戴上墨镜以后清叶都格外有五条家的感觉呢。”他摸着下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这么说你们五条悟是人手一副墨镜咯?”
她都感觉有点好笑。
五条悟很坦然地点头,“是啊,每个人出生以后家族都会特地配制一副墨镜,将会陪伴他们一生的哦。”
“madeinchina。”福泽清叶摘下眼镜,用棒读的语气读出镌刻在左镜架上的英文。
……
“啊,今天的太阳可真大啊?”
福泽清叶:……
最后她还是戴上眼镜,两人一同走出车站。路上五条悟略显欣慰,因为至少这次的任务地还有咖啡厅这一类的店铺,还不至于连便利店都没有。
“先在这里坐坐再说。”他说着,推开咖啡店的玻璃门。
有点悠闲过头了吧。
进店后五条悟倒没急着点单,还没落座就朝着其他方向走开,临走前还没忘告诉福泽清叶乖乖待在原地。
听起来就像是在叮嘱小孩子。
五条悟的行踪一向不可测,大不了等会儿手机联系他,她坐下后点了杯咖啡,又在服务生的推荐下点了份黑糖珍珠舒芙蕾。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等待。
而就在这等待的时间里她总算收到了夏油杰的消息。
手机铃声从挎包中传出,她摸出手机一看,消息内容映入眼帘:
[“你不在高专?”from夏油杰]
这么说来他是已经回到高专了吗?
福泽清叶对着手机屏幕敲敲打打。
[“嗯,在和悟一起做任务。”from清叶]
站在高专舍楼下的黑发少年身影清冷,在一片寂静中显得尤为孤零零。
原来是这样。
果然是这样。
两股截然不同的想法从他心间滑过,就如轮船行驶过程中划开海面,过后海面又看似恢复平静,但划痕始终在某个短暂的瞬间里存在。
——“拥有咒灵操术是你的荣幸。”
咒术界本就不公平,天赋决定一切,这些道理即便是生于普通人家的夏油杰也在短短一年内便熟知。
高层所谓的会议室盘踞在漆黑无边际的地下室,只有中心拢着幽幽的光,周遭围着一圈障子门,半透明的纸后面就是一个个的高层。
站在最中心同时也意味着被全方位的注视,全方位的监视。
粘附在身后乃至背脊上的含带着恶意的目光固然令人厌恶,但最让人反感的还是高层迂腐的态度。
“福泽清叶是么……那个女人的名字。我听说是五条悟带回来的?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进入高专,成何体统。”那是斜后方传来的声音。
“五条悟?那小子做出的出格事情还不算多么?”
“女人?啊……五条大少爷也到了该有女人的年纪了。”
黑发少年独立于众障子门中心,头顶微弱的光如同施舍般洒下,柔软的黑发泛出莹润光泽,他垂眸但视线始终没有聚焦,还是漫无边际的。
众高层对于福泽清叶来路的讨论声不绝于耳。
话语,长句的,短句的,统统被割裂成一个个尖锐的字,又统统钻入血管,文字锐利的边角剐蹭血管,激起某种应当被视作是微不足道的痛意。
为什么会感觉到痛?又为什么会感觉到不悦?又为什么……
可他究竟是以……什么身份,什么姿态来辩驳这些高层的揣测呢?
——因为她应该是属于我的。
这样的话语陡然间从混沌的脑海中闪现出,如细针刺入皮肉带出丝丝缕缕的绵密的痛感。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但最为可怖却是,他不知从何时起已然隐隐地赞同这个想法。
可怖。
所以当他看到福泽清叶的消息时,鲜少地怔住,不知如何应答,对方的姿态太过理所当然,事实上她像是一直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始终刻意保持与其他人的联系,甚至尽可能地减少和其他人产生联系。
一旦这么看来,无论是他还是五条悟反倒是成了她与这个世界的重要联系。
就宛如她存在的理由,她存在的意义。夏油杰惯常于寻找意义,他把这个老毛病也带到这个情形之下,稍加思虑过后,得出的答案自然称心如意。
他和五条悟会是她存在的意义。
意、义。
将这个词语拆分成单字,认真默念,令其在舌尖流转徘徊,反复几次,他渐次品尝到某种隐秘的甜味。
是名为“特殊”的甜味。
他低下头,发过去的消息简短。
[“嗯,我知道了。”from夏油杰]
“我回来了。”
五条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的手掌还带着些许的湿润感,应当是刚刚洗过手。
啊,所以刚才去的是洗手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