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分开后,陶语虽然还在寺庙里,却和岳临泽见面的时间少了许多,除去每日里必须要坐在一起用饭的时间,其他时候基本不见面。
念念整日里跟着小和尚们疯玩,也不经常黏着陶语了,陶语就有了大把的时间思考一个问题:如果?副人格已经不喜欢她了,那她还有必要?搞些乱七八糟的去报复吗?
答案是没有。他都不在意她了,那她做什?么都没有意义,还不如趁早捅破窗户纸,好好跟他聊聊,看能不能趁他对自己不算完全无情的时候,套出他如今的戾气根源,解决了问题好回现实中拿钱。
但问题是,他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她能感觉得到,那这事就没那么容易结束了。喜欢她还敢一枪崩了她,哪能太容易就让这件事给过?去。
陶语一边思考,一边在寺庙里游荡,走着走着突然听到哪里传来哭声,她挑了挑眉,觉得这声音很耳熟,便前去查看了。
结果?是那日扭了腰的书生,这会儿正趴在床上呜呜痛哭,陶语站在门口听了会儿,忍不住进去问:“书生,你?哭啥呢?”
书生泪眼朦胧的抬起头,看到是那位黑壮的大姐后又重新趴下,继续嚎天嚎地的。陶语嘴角抽了抽,干脆进?去搬了把椅子坐在他床边,欣赏他哭得抽搐的表情。
书生哭着哭着,在她看戏一样的眼神中就哭不出来了,打着嗝问:“大姐,你?来干什?么?”
“随便转转,就听到你在嚎,嚎什么呢?”陶语挑眉问。
书生也是苦闷久了,坐起来抱着枕头开始倾诉:“我这次出来,是离家出走,那天跟你?说是来寺里拜佛,其实就是求收留来了。”
“看出来了。”那天大雪封路,一个香客都没有,就他一个人来了,后来还绝口不提上香的事,哪像过来拜佛的。
书生抽搭一声,自顾自道:“我和青梅竹马的姑娘早就定?下婚约,但是后来她家道中落,我母亲嫌她家里太穷,便想毁婚,还逼我娶其他女人,我违抗不过?,只能逃了。”
“……那你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怎么今天突然想起要?哭了?”陶语奇道。
书生哀怨的看她一
眼:“今日我心上人的信来了,说他们家要?往南方去了,如果?我不能娶她,那这辈子,或许都不会再见了呜呜……”
想到从此和心上人相隔两地死生不见,书生再难抑制悲伤的心情,哭得更加大声起来。陶语按了按自己被刺得发疼的耳朵,半晌无奈道:“行了行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个没了,你?还有下一个,总会遇上自己喜欢的。”
“大姐你?又没有两情相悦的人,怎么会懂我这种痛苦!”书生对她不冷不热的态度很是伤心。
陶语嘴角抽了抽:“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您这模样……年轻时想必也不如何吧。”书生看她一眼,尽量婉转道。
陶语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觉得这货丝毫不值得同情,于是干脆的扭头走了。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心生一计,施施然回头看向书生:“我有个办法,能让你?娘同意你和你?心上人的婚事,你?要?听听吗?”
书生一愣,接着期待的看着她。
陶语嘴角勾了起来,她再试最后一次,如果?这一次再欺负不到他,那她就认命,但如果?能欺负得到……岳临泽,休怪我要?报一枪之仇了。她不怀好意的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书生听了她的办法有些迟疑:“你?这方法能行吗?”
“肯定是能行的,到时候你?按计划行事,包管你爹娘十二分愿意让你娶那个姑娘,不过?先?说好啊,这事是得保密,但也不用太保密,你?可以先?跟那个姑娘透露一些,叫她不要?心急安心等待,也省得你?们之间有误会。”陶语考虑得面面俱到。
书生点了点头,随后又有了疑问:“城主大人那里呢?你?怎么保证他愿意帮咱?”
“这也是我要?同你?说的,城主大人最是正直,恐怕不愿跟咱们一起撒谎,所以要瞒着他,剩下的都交给我就是,”陶语说完见他还有疑虑,立刻嫌弃道,“你?要?不要?我帮给个准话,如果?不要?,那我就不管了。”
“要?要?要?,自然是要的!”书生忙道。
陶语这才满意,又开始同他聊些细节。这座院子外不远处,岳临泽只着一件单衣站在松树下,脸色如身后的
雪景一般苍白寒凉,他仿佛没了生机,眼中的魂魄不知去了哪里。
自从那日她和自己说完那些话后,他便想见她,又怕见她,每当忍不住去见她时,便想起她厌恶的眼神,于是又退了回来,今日终于鼓起勇气想偷偷看看她,却没想到她去了别的男人房里。
那个书生他先?前见过?,虽说有些懦弱又贫嘴,可一双眼睛却是干净的,是从内到外透着的干净,和他的虚伪肮脏完全不同。那就是她喜欢的类型吗?
一想到她那种不在意的表情,他的心便翻搅起来,直到心口上久治不愈的伤口流出脓水,整个人都疼得发颤,他才能感觉到自己还算活着。
陶语从书生屋里出来,便看到他这幅凄凄惨惨的模样。岳临泽猝不及防和她对视,慌乱得往后退了一步,想起什?么后才生生停了下来,忍着要?落泪的冲动走上前去:“你?在这里做什?么,念念呢?”
“念念去和小和尚们去放鞭炮了,我便没有跟去。”陶语佯装没看出他不对劲的脸色,微微福身道。
岳临泽趁她没有看自己,如饥似渴的盯着她的头顶:“你?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陶语先?是一愣,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几乎隐藏不住:“我、我只是来看看他……”
“他是谁?”岳临泽追问。
陶语小心的看他一眼,眼底泛着奇异的光:“没、没什么,就是住在这里的书生而已……那个,城主大人,我能不能请您帮我个忙?”
“什?么事。”岳临泽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陶语害羞的笑笑,一张黑了几度的脸因此显得有些扭曲,岳临泽却不觉得难看,反而将她每个表情都放在心里。
陶语斟酌片刻,缓缓道:“不怕城主笑话,我与那书生一见钟情,就在方才已经互许终身,只是他家中父母势力,恐怕会不同意这门亲事,还请城主大人帮个忙,给我们二人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