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有看见的地方,一直闭目不语的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眼眸暗沉如夜。
门焱悻悻哦了一声,过了一会,他叹口气。
“算了,买卖不成仁义在。挽挽,我是o型血,最招蚊子,咱们才是一伙的,你一会得多看着我点啊。”
他翻了个身睡了。
漆黑的森林仿佛巨兽的腹,深陷其中,遍地都是危险的沉寂。
季挽澜双手抱着
膝盖,微卷的长发落在肩上,将下巴放在膝盖上。转过头来,看向旁边安静的两人。
那个叫季白的男人已经睡着了,呼吸绵长,面容沉静。
她转头看他手腕上的手表。三十万。
他身上有枪。
他受了伤,伤口今天看来已经有点发炎的迹象,要是他生病死在这里,就当是作为埋葬遗体的报酬,也不算过分。
季挽澜这么想着,抬起头来,过了一会,她站起身来,带着电话和小刀,滑下了巨石。
她滑下巨石的一瞬间,陆夜白瞬间睁开了眼睛。
手上的枪上了膛,里面还有四发子弹。
从一开始,他就不相信这是一场意外的偶遇。
世上巧合的事情很多,但是件件桩桩都这么巧合,便已经在他相信的范围之外了。
这样的事情并不是没有过。
在他读书的学校里,在驾车外出的意外中,不止一个女人通过巧妙的方式进入他的视线。
这样的女人,在行内叫做饵娘。
不是单单的以色惑人,而是以人畜无害的方式靠近,然后一点一点博取信任,在你最不设防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刀。
一个女人,无论她长得多么赏心悦目,符合他的审美,一旦她带着这样的目的性出现,他便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心软。
只是这一次,这个饵,放得如此费尽心机,布置如此周全,甚至还专门选了个一无所知的白痴当掩护,人选又选的如此妙而自然,是谁投给他的呢?
陆夜白的仇人太多。手上沾的血早就洗不干净了。他想不出来,谁都有可能。
他的父亲出生并不光彩,从当地黑帮的打手混到小头目,他的母亲是个中国女人,温室的花朵,喜好文艺和自由,在暹罗遇见英雄救美的爱情昏了头,在金钱、耐心和天长地久的诱惑下,嫁给了他的父亲。
从而成了一生的悲剧。
作为小头目的儿子,陆夜白出生后青出于蓝,成了一个大头目。
母亲去世后,陆夜白跪在她的遗体前金盆洗手,手下留情,改走商道。
他此行前来是来参与桑姆市附件一处矿山买卖的。
根据秘密情报,在这处矿山最下面,有一层坦桑尼亚最珍贵的宝石伴生带。
——坦桑石。
这
种坦桑尼亚特有的蓝紫色的透明宝石,被视为爱和永恒的象征。
随着开采的日益稀少,在市场上有价无市。
盯上这块肥肉的人自然不少。
陆夜白忽然感觉肩上的伤又开始痛了,带着微微的痒。
一会,等到他守夜的时候,还得用烧红的刀片割掉腐肉,烫一烫,若是发烧就麻烦了。
当日,直升飞机控制台失灵的时候他俯冲下来,然后当机立断跳了下来。
肩膀被树枝扎了个窟窿,还好腿和脚没有受伤。
旁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那个女人回来了。
陆夜白闭上眼睛。
鼻尖嗅到淡淡的香,有点像牛奶的香。
他感觉那个女人在看着他。
从缝隙中看着她在低头看他的表。
已经是第二次了,她自从知道这个表的价格后,便动了心思。
这样看来,这个饵娘还是不够坚定。
然后他听见了她在旁边小声小口的吃着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