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豹闻听想了想说:“还在医院躺着呢,警察那头也都在盯着他,不过据说他一年半载是都不能醒了,而且没准儿以后都得那样。”

说起老三的情况,他的神情没有一丝异样,仿佛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完全忘记了那也是自己认识多年的兄弟了,我甚至觉得他此时身体里面还在笑,老三掌权的日子里,他确实没少受气,如今也算是扬眉吐气了吧。

老三在恰当的时间出事儿,然后又被丢给警察,不仅解决了很多那些日子里的麻烦,同时也似乎遂了一些人的心愿,现在我忽然觉得他既可悲又可怜,被那不少人羡慕的风光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就沦落到这般悲惨境地,这世上的事儿确实像老爸说的那般,根本没那么简单。

“对了,你告诉兄弟们,和长乐街的事儿基本已经完事了,以后两边儿谁也别惹谁,各干各的,尽量相安无事就行了。”老爸对老豹叮嘱道:“记着,谁也不许随便挑事儿,不然捅出篓子来自己兜着,没人去给他们擦屁股!”

“哦……”老豹应了声,但多少有些迟疑的问,“那咱们以前被他们抢的那些地盘咋办?”

“不要了。”老爸轻描淡写的挥手道:“反正也赚不了多钱,麻烦还多,以后就守好街上还有市场那头的买卖就行了,这都是谈好了的。”

“天宇哥,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啊。”老豹犹豫的说,老爸伸手示意让他讲出来,他才想了想说:“咱都是出来混的,谁都明白,谈判这事儿都是唬人玩的,有几个能一直照着谈的事儿办,最后不还是老样子……”

老爸淡然一笑,摇摇头说:“老豹啊,这次的谈判和以前不一样,连咱们都只是谈判的一部分条件,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反正跟你说多了也没用,你让兄弟们照做就是了,现在经济形势这么好,大家好好干,赚钱的道有的是!”

听老爸这么说,直性子的老豹很顺从的点头答应了,临走的时候忽然又想起件事儿来对老爸说:“对了,天宇哥,前一阵有个小老板在咱们这儿输了不少,找他要账他老说没钱,咱们就用了些招儿,最后他逼得没法就想用他那小厂子顶账,这事儿我不好做主,想问问你。”

“他欠多钱啊?”老爸好奇的问,老豹从兜里掏出个皱皱巴巴的小本子看了看说:“航少那边记了三十几万,后来他又输了快二十万,然后还从咱们这儿借了十几万,算上利息啥的也得百十来万吧。”

“还挺他妈敢赌的,看来又是个烂赌鬼啊。”老爸轻蔑的说,“他那是个啥厂子啊?”

“齐山区那边儿的一个小破厂子,听说是搞什么机械加工的,我不太明白,怕他蒙我就没马上答应。”老豹答道,老爸点了支烟,眼珠动了几下开口道:“哪天有时间我去看看,咋说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钱,别他妈赔了又让我搭钱。”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老爸对这事好像还有点儿兴趣,同时也有些诧异,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敢如此豪赌,甚至不惜倾家荡产,这瘾也太大了……

“我老爸让老豹他们别惹长乐街的人,你说这是啥意思呢?”晚上和陈觉继续喝酒撸串,我提起了老爸对老豹的嘱咐,觉得颇有些想要“和平共处”的意思,但这和平能持续多久呢?同时我也奇怪,既然他要相安无事,为什么那天还要去撞人家的车,实在是想不通。

陈觉也不能摸透老爸的意图,不过他还是分析道:“现在干爹有解放路那边儿的生意,背后有不少人挺着,别看长乐街现在出风头,但我觉得干爹还真不会他们,就算不能压他们一头,起码现在也差不多是势均力敌,估计是后面还有什么说道。要说这样也挺好,各赚各的钱,谁也别找谁事儿。”

“但愿吧。”我懒洋洋的说,一想到没能说服老爸帮夏临他家就觉得失望,有时候真恨不得老爸带人把长乐街上上下下杀个干干净净,那样才能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