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月色昏沉的黑夜, 从被撞得挤压变形的车中勉力爬出来, 又因体力不支跌倒在血泊中。

甜腻的香味在一片腐臭味中挤占一角。包扎得精致的蛋糕也随着车辆倾覆。

他还没有给她过生日呢。

眼睛酸涩到什么东西要落下来, 他摸到滚落在一边的唢呐,在模模糊糊中看见数不胜数的活死人踉跄着走来。

静谧的月夜里除了丧尸的低吼,突然响起一阵如泣如诉的唢呐声。

以往他只会对棺椁中的逝者吹哀乐,这一次他为自己吹响生命的余歌。

当周边的丧尸们轰然倒地,然后他误打误撞地知道了自己的异能,尽管它特殊到令人难以相信,但他仍在血泊中笑得哭出声来。

他明白自己有能力去见她了。

思绪拉回,他手持唢呐,寻着记忆里师傅教给他的曲乐,试图吹出曾经熟谙的谱子。

然而喉咙中隐隐约约的异物感的存在鲜明,他想出声,却只能发出模模糊糊的音节。

他尽力语句清晰地回复身边开车的发小的询问,哪怕他每次张口都仿佛有锐利的钢针划过喉间。

他仓惶地垂下头,试图用微长的头发遮掩住眸子,以期避过身边人的注视,害怕她发现自己通红的眼眶。

他作为依凭的异能已经无法使用。

一股灼热的烧灼感在五脏六腑蔓延,他的脑袋昏沉沉的,他勉强自己打起精神回复身边人,他却只能惶恐地意识到自己的听觉也仿佛弱化,再也无法听不清身边人的声音。

他不受控制地陷入一片黑暗。

再次醒来时,是被车外的响声惊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