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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你们太欺负……”

大兵一开口,就被八喜捂住嘴了,八喜小声教唆着:“别添乱,这特么是穷鬼逼阎王,没活人的事。”

“那咋办呀?”大兵气得两眼发红。

八喜一抽,鼻子一吸,他啥也没说,使劲地咬着下嘴唇,两行泪热滚滚地下来了。

大兵心一抽,比刀绞在心里还难受,农民工的难处他已经感同身受了,不是人受的罪都受过了,依然没有人把你当人。

看着平坦狡黠的任九贵一把鼻涕一把泪求着求着姐夫,回头又求着物业,一边是欠的工钱,一边是刚找的饭碗,实在是无法两全,想那一样,都让他直不起腰来,那物业还算客气,又蹲下来跟卢刚说话,大兵几次上前,都被八喜死死拽住了。

这时候,又一辆车来了,轰然顶着奥迪停下,物业的刚拦,一位亮着复印的欠条道着:“让开,找债主,不相干的别找事啊。”

下来五个人,锅盖头,露着青青的头皮,两个汗衫,露着臂上的刺青,这种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黑涩会的扮相,是要债的标准的队形,两个找债主,一个就在车门口,剩下两人戒备,民工刚一动,两个刺青男蹭地抽着尺长的砍刀,面相狰狞地喊着:“谁他妈动,剁了谁啊……你想动?你想……还是你想……退后……”

暴力是最直接最有力的,物业上的,撒丫子就奔,围观的,开了单元门就溜,民工里胆小的,缩头缩脑一眨眼远远地跑开了。

“你……哟,挺横啊。”有位收债的吼着。

明晃晃的刀尖指向大兵了,那开了刃的长刀,在阳光下闪过一抹炫丽的光,像开启记忆之门的钥匙似的,遗忘了记忆轰然而来,是很多很多狰狞的面孔,是一个面带凶相的男子,一次又一次把他打倒,然后踩着他脸,那个肆意虐笑的表情,像把利刃一样,刺到了他的神经。

大兵激灵灵全身抖了下,涌来的记忆让他不寒而栗,八喜拉着他往后退。

这个被误认为是紧张和恐惧的表情了,那两位刺青男睥睨地把刀扛在肩上,此时,两位收债的已经蹲到了车前,一看任九贵,带头的那位轻声道了句:“滚蛋。”

那人眼睛有点发绿,眼光毒的像蜂针,而且腰里黑黝黝地别了个把子,吓得任九贵一屁股坐到地上,直往后缩,两人看着卢刚,领头的道:“卢刚,够光棍的啊,婚离了,老婆孩子送走了……指着赖我们是吧?”

“你特么真会躲,老子来瞄了几次,都没发现你孙子就藏小区呢。”另一位忿意十足道,一勾手:“出来吧,利息都欠两个月了,指着砸我们饭碗是吧?”

“大兄弟,我也是绝路一条了……我要不回账来,我也没办法啊,车都抵给你们了,利息还了十几万啊……”卢刚嘶哑的声音,在车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