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带进了已经打扫干净的隔间,先提审的是那个胖子,没成想居然是位做假护照的好把式,他被庄海峰带到庭上了,那儿有法官、书记员、公诉人,庄海峰顶多站在门口等着结束,其实法庭没有想像中那么庄严,大多数时候是非公开庭,从检察移交过来的都是已经定案的,公诉一念、庭审一过,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没异议就结束了……过不了几天判决书就下来了,到时候,还得法警去看守所交给嫌疑人。
“大哥,大哥……”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大兵侧头,是那位佝腰的,正贼头贼脑小声试图跟他说话,按照纪律,是不能和嫌疑人接触的,大兵没吭声,那位哀求道着:“给支烟吧,这里面憋得好难受。”
“装吧,你根本不抽烟,看守所里就能抽烟,也轮不到你吧?”大兵道,作为曾经的特勤,有一点长处保留下来了,那就是眼光,他没有闻到明显的烟味,而且这个佝腰的在正常的认知里,也属于号子里的最底层。
“哎呀,这您都知道……不瞒您说啊,大哥,给我几个烟头就行,我们出来提审开庭都有任务的,一个烟头也拾不着,回去得挨揍啊。”那位嫌疑人哀求着,而且早瞄上了,手在号里子指指不远处:“那儿,那儿……就有。”
指向处是垃圾桶,桶上凹盖里,有几个或长或短的烟蒂,大兵纳闷了,忍着笑问:“你们这号子里,居然还有目标考核?”
“可不,牢头管得严呢,拣不着好烟头,挨揍呢。”嫌疑人道。
“怎么?看着我好说话?会给你拣烟头?”大兵瞪着道。
“不是,你看您……像好人。”那位嫌疑人抬头了,期待地看着大兵,大兵蓦地省悟了,也许是特殊境遇的原因,可能自己的眼光中,缺少了法警惯有的厌恶、嫌恶,以及避而远之,才让嫌疑人视作好人。
这个省悟让他哭笑不得了,瞅瞅这位身瘦骨细的毛贼,他拉着脸道着:“知道里面不舒服还不干好事,犯什么事进去的?”
“没……没犯什么事,就回家拿了点东西……就被抓进来了。”嫌疑人嗫喃地说着,仿佛也是位心理大师在,在察言观色。
“撒谎是吧?能让中院判你,能是就回家拿了点东西?”大兵道。
“嗯,我是去别人家拿的。”嫌疑人犹犹豫豫道,在这一刹那,他看到了法警的嘴角上翘,然后大兵这位法警露糗,侧头看,那货正笑眯眯向他示好,而且愣是用这句话,逗出大兵的笑容来了。
“哎大哥,就俩……给俩烟头,我念着您的好呢。”嫌疑人顺杆往上爬了。
“不行啊,帅哥,我在监控探头下,是不能和你接触的……对不起了。”大兵道,拒绝了,拒绝时,明显地看到嫌疑人身形萎缩,眼光黯然,靠着铁门,像被人奸殴一通一样,垂头丧气的。
不知道触到了大兵的那根神经,那怕是目睹死亡已经冷血,那怕是身处敌对的位置,也莫名地让他有点怜悯,他不知道这个怜悯来自于何处,似乎不是他这种人应该有的,就有,似乎也不应该给笼子里关的这种人。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大兵轻声问,保持着警戒的姿势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