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嫂么,真是让我看不透。看似他们两口子境界很高,出世了,可是也说不准是他们深藏不露,入世入得比长房还高深也未可知。”
“平常碰到他们房的丫头都不敢多说话,也不敢大声说话。看到她们屏息敛气的,都觉得憋闷!五房的人和她们竟然完全相反,走到哪里都极力招摇!”
“表姐么,花里胡俏,和以前比有过无不及。冬子,你有没有注意到虽然她们个个迥异,不过她们看我们时的眼神都有一个共同特征,说不出来的怪异,尤其是二嫂。”
“是的!”冬子拧着眉头点头道。
“这个屋檐下人心各异,毫无家的氛围,比我们家还要……所以,我铁定主意出去读书!”
冬子点头称赞。
梅爵见冬子直点头,就道:
“你凭什么点头肯定我就是对的?”
“凭……凭他什么,只要你定的,就指定没错。”
“呵呵……”
如梅爵所言,她上学并非完全任性而为,而为的是自己的何去何从,为她自己将来在李家的种种不确定性而尽可能掌握命运之舵而决定的。她现在考虑的不仅有理想、自由,更有怎样才能把握自己,把握命运,虽然朝前看一切都还是迷茫的。
贾氏不能拉梅爵到自己这边来,自然心中生怨,于是对梅爵出去上学一事就紧揪不放,不时提着这根小辫子到妯娌群里讽言嘲语或者到上房里抖抖,想着借众位妯娌们的嘴杀杀梅爵的锐气,一来可以出口恶气,二来可以让梅爵觉悟觉悟,知道在这个家里没有人帮衬是不好过的……
早上季氏到上房请安,亲眼看到李家人对梅爵群起而攻,竟然包括贾氏也成了老六媳妇的对立派,心里既幸灾乐祸又有些同情梅爵,当然更认为她是活该。她诧异着贾氏不仅不忙自己的表妹,还推波助澜,就忍不住嘲笑这表姊妹两个。想起她们表姊妹,就想到自己的表姊妹。白贞那么敬她,那么温婉达礼,可是她却走了,再也不能成为一家人。她欷歔老六要是能顺利娶回白贞该多好……
韩氏请安离开时,季氏也连忙跟了出来,一同往回走。看看前后没别房的人,季氏道:
“这个老六媳妇,目无尊卑,无视家规,作为嫂子,我们应该替爹娘管教管教她才是!”
韩氏在上房已经听贾氏愤愤不平了一早上,对于梅爵出去上学的想法她也不以为然的,觉得她做得太不像位媳妇了,不过她又觉得那是梅爵自己的决定,是享受亦或是苦累她自己扛,其他人何必不依不饶。所以她虽然心直口快,一早上冷眼旁观,却什么话也没说。现在见二嫂拉她做同盟军,就道:
“二嫂,我们跟她只是妯娌们,何必去管人家的长短和喜好……”
韩氏说完走了,季氏楞在了原地。
季氏站在那里,见长嫂任氏也从上房出来了。她想着大嫂也是一早一言不发,不过眼珠子却闪烁观望着每一个人,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就打招呼道:
“大嫂!要回了?”
“是啊!看,一早上请个安被吵闹得头疼!”
“可不是么?家里怎能出这样的事,老六媳妇一点儿规矩都不遵守!”
“你说得对,作为李家的媳妇,怎么能不遵从李家的家规呢!唉,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办了!”
“大嫂一定要想办法教训小的们才是,您可是我们的长嫂啊!”
“长嫂也不过是空头的,谁会听啊!”
“别人不知道,我是唯大嫂马首是瞻的!”
“罢了,难得你有这份心,我们还是听爹娘的吧!”
任季氏说了一早上,任氏硬是滴水不漏自己的想法。季氏很是失望。
任氏跟季氏分道,回长房去了。进了屋门,跟在后面的红儿看看四下无人,就不解道:
“太太,六太太上学,这么大的事儿,我们不管么?”
“管!”
“为什么刚才我们不跟二太太说明我们非常反对六太太上学!这样我们就多了一位忠实的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