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丝毫也不赞成老六媳妇出门上学,一是她出格的行动花销了家里的钱,二是她学了男人般的本事,以后在家里我这位长房媳妇的地位怕是要名存实亡了。如果她出去只是玩玩,又不花家里的钱,我反而希望她出去,这样惹得上房不喜欢她,家里的事情她也不了解,插不上手,我以后管家,也就少了个劲敌。但是我们当面却要始终微笑着面对她,且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在别人面前表示反对她读书一事。反正现在上下几乎都在反对,就不需要我们费心张罗了!这个时候,我们只需静观其变!”
季氏朝自己一房走,觉得大嫂应该不会是真不管,如果说四房的景氏说不管,也许是真的。她注意到:景氏是老六媳妇最少见到面的李家媳妇,即便是见,她们也多是在上房老太太那里,通常都是彼此问候一声,就完了。在上学这件事上,景氏似乎也是没有任何声音或者表示。如同她丝毫不知道此事一般……
梅爵知道自己的决定在李家一石激起千层浪,却毫不顾忌,她坚定:李家大不了就离开,但是学要上,而且还要上出个名目,无论他们反对还是赞成。
梅爵的学还没去上,竟然引发了李家的读书大战!这天她回到家后,雪儿笑着告诉她:
“今儿我到上房去端果子,老太太正在教训七老爷,嫌他贪玩不上心读书;说大太太一天到晚在家紧盯着儿子们读书,二太太知道大太太的措施了,也赶紧督促儿子们收敛玩心,用心功课;还说只有四房照旧不见大动势。上房丫头说,老太爷、老太太看在近来儿孙们用功读书的份儿上,应该感谢六太太的带动!”
梅爵听了哼笑一声了过。
如雪儿所言,有男孩子的各房中只有四房不见动静,就连孩子尚小的贾氏都上心儿子读书的事了。任氏对于四房的表现,很好奇,想知道他们是在悄悄用心,还是没把读书争气放在心上。
这天早饭后,长房的男孩子们被母亲催促读书去了。任氏让丫头拿了几串新鲜的葡萄随她一同到四房去。
四房的院外院里从来都是静悄悄的。今天也不例外。任氏站在门外听了听,没听到四房的响动,倒是二房、三房的言语声从各院里传过来,见李庆、李吉站在门口,看来老四也在家。
看见任氏来,两名仆人转身要进去通报,被任氏拦住了:
“别,就不辛苦你们两人进去通报了,我就是送串葡萄来,没什么事。”
两人见任氏不让去,也没坚持,任由任氏带着红儿进去了。
任氏进门,站在门里,细听了一会儿,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声音。
倒是四房丫头秀儿看见了任氏,连忙报与景氏。景氏抬头从窗子看见任氏在门口徘徊的举止,知道她应该是有什么隐藏的目的,就迎了出来,道:
“大嫂来了,看看,下人怎么越来越没规矩了,您来都不报一声。我在屋里尚且不知道您过来,都没出来迎接!快屋里请!”
“不怨他们,是我不让他们跑腿的!迎接什么,我又不是外人。”
说着二人进了屋。任氏进门不见孩子们和四弟,就道:
“他四叔不在家吗?侄子们哪里去了,我娘家昨天让人送来的新鲜葡萄,分给了上房些,剩下不多,拿点儿给小侄子们尝尝!”
“不多就给大侄子大侄女留着,大嫂何苦还费心劳神还想着他们!”
“小孩子嘛!”
“孩子一早上都跟着他们爹在书房练字呢,不知道被打了多少次了。”
“别逼的太紧,他们还小呢!”
“大嫂教训的是了!”
二人又说了几句,任氏告辞。任氏走后,李儒卿从书房出,问景氏:
“刚才是谁来了,这大声吵嚷烦忧个没完!”
“是大嫂,你小点声说,别人听了传到她那里,要说我们的不是了!”
“大清早的,她来干什么?”
“送了几串葡萄!”
“她怎么可能送几串葡萄呢,又是有什么目的!”
“随她去,我们管好自己就是!”
“心计叵测!没事,少跟她多话!”
“我跟哪一房都没有多往来!来往多了,都是事儿!”
景氏虽然安静少语,也少来往于各房,不过还是用心与各房保持适当的距离与关系。大嫂走后,她想起了梅爵,这人自从嫁进来,除了在上房偶尔碰面见过,尚且没有彼此走动过。妯娌中,二嫂跟她针锋相对,大嫂面热心冷……这位兄弟媳妇似乎自觉跟妯娌们疏远。自己并没有跟她为敌之意,不妨找空闲去六房坐坐,表明自己一房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