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谁?”韩章姁先听到声音,警惕的问妯娌。
梅爵细听,然后肯定的说:
“好像是六子,就是我们给做鞋的那个孩子。”
“他?这么晚了……他这会儿来,要干什么……”任淑贤疑惑道。
“你们别出去,我先去看看他有什么事!”梅爵拿开顶门棍,挪开门,走了出去。
见梅爵出去,妯娌们也跟着出来。
梅爵寻着声音,在墙的豁口处看到一个黑影,走了过去,只见六子一人,就知道他有事儿,问道:
“六子吗?”
“是的,校长!”
“这么晚还不歇着?来这儿有什么事儿吧?”
“校长,我明天就要离开李家庄了……”
“要走了?去哪里?”
“我要去大王庄,做上门女婿去了!我要走了,也没什给你们,带了六颗糖给你们……”六子说着,从墙外伸进胳膊,递过来一个小布包。
“你还记得我这个校长,真是没白教导你们。恭喜你,有家了,要好好过,守住做人的原则,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是!校长,只是我走了,你们……现在……”六子发现自己理屈词穷,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傻傻的站着。
“不用担心我们。快回去吧,别傻站着了!以后过日子,记住别在乎什么上门不上门的乡间传言。只是我们,吃了你的喜糖,都不能去给你道贺。我们就在这儿祝你家庭美满幸福!祈祷你一定会过的好好的!”
“嗯嗯……”
“……”梅爵听到六子似乎哭了,她伸出手拍了怕他的肩。
“我走了,你们要是有什么事找我,或者有什么难处需要人帮忙,可以偷偷找臭蛋,就是马臭蛋。我跟他说了,让他帮你们家。他也答应了。他也是个好人,就是胆子小,不敢招惹别人。”
“好好!好孩子,我记住了!”梅爵说完快速转身回屋里去了。
众人都会回到屋里,看着许久不见的糖,一块也没吃,留给孩子们了。她们都累了,很快都入睡了。
梅爵却睡不着。她望着黑魆魆的屋顶,说不出的辛酸和苦楚。六子在这个家困顿中帮他们。现在,这个孩子要走了,临走还不忘给他们送来一块都那么得来不易的糖……而任少原来了,从她们的神情看也是不好过,她们这是从哪里来,孩子怎么没跟着父母呢?她能不能帮自己把民源带走呢?但是,带到哪里去能让她放心呢?
大约过了午夜,没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梅爵就悄悄的起身,壮胆来到后院破败的沁月楼。她想问问任少原外面的究竟情形,趁着这睡不着的空隙……
任少原也没有睡着,她听到了脚步声,就蹑手蹑脚起来,从窗户往外看,屋外要亮一些,看见一个人轻轻走来,看身形,就觉得应该是梅爵。
梅爵不知道任少原会不会睡着,当她正要轻轻叩门,又是担心会不会惊醒孩子时,门随之而开。任少原站在门里,对着梅爵压低声音道:
“六嫂子!”
“哦,把你惊醒了”
“没,就没睡着!”
“我也是,想来和你说说话!”
“那我们下去说吧!“
两个人说着,来到沁月楼下。
“少原,你们这是从家里来的吗?”
“是的!……”
“这么说,家里不好过了,”
“是的!我以为你们这里好些,没想到也是这样!不过部队里好些。但是我们又没有呆在那里的理由。”
“为什么?难道表哥不让你们在他那里?”
“表哥?谁?哪个表哥?让我们呆在他那里?”
“段玫表哥,你没和他结婚吗?”
“为什么和段司令结婚?我在等我哥哥凌峰回来呢!”
“哦!哦……”梅爵听出任少原的坚定和对自己唐突的不满。
“我哥哥,希望他暂时还是不要回来的好。”
“你带来的那个孩子好乖巧、可爱!也好让人心疼啊!”显然任少原想缓解尴尬的气氛,梅爵也忙接着岔开话儿说。
“是的,她是任家族内的,应该算是和我们同辈,但是她的父母都死了。她一个小孩子,孤苦可怜,我只好带着她出来讨饭。”
梅爵听了,不再说什么,她在想着儿子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