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之气,有形之状,尽是幻也。”
欲如流水,情若清风,一息而过矣。为此心浮气躁,真真不该。
他念完百来遍,心头方堪堪沉静,急出一身冷汗。
无奈之下,他换身干净里褂方合衣睡下。
眼未阖,眼帘轻抬,定定望着床头的栀子花。
那日,他去而复返,道“生花不可与绢花同处”,将它从法堂带回。
此后,他每日照料,驱虫换水,无一不精。
周窈很会采花,一束栀子,各样情态争妍斗艳,盛然绽放的花蕊下护佑着青涩的花苞。
随着时间的推移,花谢花开,花束依旧盛然。
他舍不得这束花在凡凡绢花中凋谢。
雪中春信的味道渐淡,静凡翻身向内,干脆不去看它。
撑不住更深露重,他浅浅睡去。
睡梦中,周身环绕的不再是栀子花香,只有浓烈的药苦。
“陛下,陛下,六皇子还是个孩子!”乳爹护着年仅五岁的小男孩,朝一身黑色凤袍的女人哀嚎哭诉,“……六皇子从小就没有爹,陛下不能这样对他……陛下宅心仁厚,陛下三思啊……”
女人一把将乳爹踹开,拽住小男孩的臂膀把他往外拖,疼得他眼泪泱泱:“赵宫君因他而死,他生来就是个祸患,朕只是让他赎罪,滚!”
男孩瑟瑟发抖,泪眼婆娑,但不敢哭出声。
她被一群宫人簇拥着、驱赶着来到一处暗房。
这里没有阳光,只有扑鼻而来的苦涩,苦得他直呕。
他踟蹰不敢上前,边擦泪边憋出一声含糊不清的求救:“母皇……安儿怕……”
纤细的手将他重重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