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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太君几乎是嘶吼着朝秋高撒气。

“陛下说,燕太傅的首级也会送到六脉山去,以防……太君寂寞……”

周窈,她怎么敢——

一声咆哮冲破凌霄宫的屋顶,惊飞一群雏鸟。

当日下午,小胳膊将后宫名录呈上,周窈一一批阅,该放回家的放回家,每家每户给丰厚补偿,无家可归的便组织起来,有技能的分派到各个茶馆唱曲、写字。没技能的,物色个人家嫁了。

实在不愿意离宫的,平日里也算安分的,就统统打发到偏宫去,好吃好喝了此残生,等愿意出宫了,随时可以放走。

她焦头烂额,忙了一天。

春风携草香,新绿爬满了整个皇家枇杷园。

午后刚下过一场新雨,冲淡了向天门的血气。

月光盈盈洒下来,照亮新草上坠着的点点露珠。

静凡大师摩挲着水玉数珠,一遍又一遍。他徐徐步上翠湖上的沁芳亭,落座,赏翠湖平静水面下,偶尔跃上的锦鲤。

小腿子给他倒一杯温温的新酒:“大师……不,皇君,这是去年南方进贡的杏花酿,每年这个时候喝口感最妙。”

静凡大师望着这杯酒,唇角不期然勾起。

这经,念到今日,已然可以放下了。

这珠,执不起,这戒律,守不住。

修长的指节轻扣海青的系带,他缓缓脱下,叠好,放在一边。

奶油样的月光照在同色的海青上,清冷岑寂。

他端起那杯杏花酿,轻抿一口,唇齿留香。

湖风还是微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