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美哆哆嗦嗦地打了好几个电话,三?催四请才把一身酒味的方九邢叫来。
靳塬朝护士看?了看?:“你们这儿,有没有什么?会议室之类的地方?”
“啊……好像,没有啊……”她指了指边上的办公室,“你看?看?办公室有没有医生值班吧……”
靳塬拎着东西推开了门,办公室里空荡荡的,看?着还行,他推了推椅子,自顾自坐下,看?了护士一眼:“你要是不放心就一块儿坐。”
“……好的。”护士看?这架势实在奇怪,伸手把桌上医生们的文件全收了放在一边。
“二位,”靳塬看?着他们,“正式见?面还是第一次,所以带了些小礼物给你们。”
他把手办盒子推过去,扬了扬下巴:“拆开看?看?吧,好几千块钱呢。”
听到价位以后,方九邢和梁美便接了东西,拆开,血色的人偶吓了他们一跳,忙把手办一扔。
靳塬将倒了的盒子扶好,从里面拿出手办:“这个东西叫手办,这个动漫人物呢,你们可能不是很清楚,我们年轻人比较喜欢,叫什么?来着……”
他想了想,笑着说:“叫,吸血鬼。”他把手办推过去,“我觉得特别合适你们,所以当做见?面礼了。”
“你他妈什么?意思!”方九邢拍桌而起。
靳塬慢条斯理地抬起眼皮:“我说的是普通话吧。”
梁美将人拽着坐下,咽了咽口水,伸手接了桌上的吸血鬼手办:“谢谢……那什么?……是一一让你送钱过来的吗?”
“不是,”靳塬靠在椅背上,“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们,也绝不可能给你们一分钱。”
方九邢瞪着靳塬:“那你来干什么?!”
靳塬拎起箱子,甩在桌上,指头挑了挑锁扣,摊开箱子:“这里是二十万现金。”
贪婪和渴望附着在方九邢和梁美的眼神里,现金对于转账和支票这种冰冷的数字来说,更具有诱惑力得多,靳塬嗤了一声,不枉自己缺德半夜把人叫起来给他点钱。
靳塬把盖子合住,手按在上面:“钱可以给你们,但我有个条件。”他望着方九邢和梁美的眼睛,“我希望你们不要再
出现在屈一的眼前。”
“二十万就想买我儿子?”方九邢说。
“叫他儿子,你也配?”靳塬眯着眼看他,啪一声将箱子重新扣起来,“行吧,你尽情地来找屈一,至于你另一个儿子,自己看?着办。”
他拎着箱子起身,马上被梁美喊住:“等等!我答应你!”
方九邢大力扯过她:“你有脑子吗?!”
“那你去弄钱来啊!小超在医院哪天不要上千块,你去弄钱来啊!”梁美和他拉扯纠缠,“这都是报应,你不造孽,现在也不会这样!”
靳塬像看一出闹剧般,重新坐回椅子上,小护士在他身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没有很多时间陪你们闹,”靳塬说,“这钱要不要,一句话。”
梁美咬着牙:“我们要。”
“那你们记住了,从今天开始,屈一这个人和你们没有半点关系。”
梁美急促地呼吸了两次,说:“行。”
“口说无凭,”他从另一个箱子里拿了单反出来,按了开机键,“我这个人,做事比较谨慎,”他将镜头朝着方九邢,“你来说,把刚刚的话复述一遍,这钱,就给你们。”
“你别他妈以为有几个钱就了不起,拽你妈拽!”方九邢的怒气值到达姐姐,恨不得掐死靳塬。
小护士勇敢地站起来:“你们不要在医院闹,我会打电话报警的!”
靳塬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眼里尽是嘲讽的笑意:“有钱没什么?了不起,但现在是你在求我给你钱,那我就比你了不起。”
方九邢被他激得起身,马上被梁美抓住:“你别犯浑!”
靳塬敲了敲相机:“一句话顶二十万,这钱还不好赚?”
梁美问:“我说!我说可以吗?!”
靳塬望着方九邢,做了无声的拒绝。
方九邢喘着粗气,鼻翼不断翕合,梁美推了他好几下,方九邢终于看着靳塬:“你要我说什么?!”
靳塬给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方九邢,协同妻子梁美,今日收到社会人士屈一先生无偿捐赠二十万,在此声明,我二人与屈一先生没有任何关系,从今以后避免与屈一先生进行一切形式的会面,并且绝不会再干扰屈一先生的正常生活。”
方九邢对着镜头咬牙
切齿地复述了一遍,靳塬才满意地关掉相机,将箱子推给他们。
他拍拍手站起身:“别觉得你今天说的这些话可以不算数,如果你们还来耍什么?花样。”他把西装外套上的褶皱抚平,视线下移,动了动嘴角,
“我让屈一,来年给你们全家过清明。”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际已经有了一寸光亮,靳塬看?了眼时间,五点。
“真尼玛废话多……”靳塬钻进车里,打了个哆嗦,马上开了暖气,“冷死你爹了。”
天亮前靳塬赶回了医院,携着一身寒气进房间,屈一睡的安静,除了姿势和他离开前不一样了外,没有其他异样。
靳塬把衣服和相机随手扔在一旁,换了睡衣钻进被子,不过多久又觉得自己干了件大事,应该要点好处,于是伸手抽开屈一的被子缝隙,和自己的被子连接到一起。
等自己身体差不多温暖了以后,他挪到两个被子中间,蹭了蹭屈一的手臂。
屈一眉目敛着,没什么?动静,靳塬就又靠近了一些,伸手挠了挠他的鼻子。
屈一在睡梦中哼了一声,动了动身子,毫无意识地抱住了靳塬。
靳塬微微弯起嘴角,臂弯里的吐息烘暖温热,他第一次感觉到抱着人入睡的满足,疲惫却惬意地闭上眼。
雪后阳光明媚非常,映进窗户时也比平时更强烈,光线穿过厚重的床帘,为房间过渡进一丝明亮。
屈一先醒过来,哭过的眼睛酸痛,睁了一次还有些睁不开。
“咳……”他感觉到自己嗓子里的生涩,不耐地用力哼了两声。
靳塬眉梢轻动,看?清楚是屈一以后,下意识搂了搂,语气中带着倦意:“怎么了?”
“我……”屈一嗓子沙哑,眼睛也有些睁不开,“我感觉不太舒服……”
靳塬以为是自己抱太紧了,于是松开手:“哪里不舒服?”
屈一眨了眨眼睛:“眼睛疼。”
“没事,”靳塬用额头蹭他的额头,“乖,再睡一会儿就不痛了。”
屈一听他的合上眼睛,突然意识清醒,感觉到自己放在他身上的腿,还有蜷在他胸膛上的自己。
???
他退了一点,确定两人是睡在一张被子里了。
靳塬被他连着闹了几
下,不得不认真问:“还有哪儿不舒服?”
“没有了……”他窝在靳塬怀里,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再睡会儿吧。”
靳塬正是最困的时候,没注意屈一这些小动作,只是把他刚拉开的那些距离重新合上,低低回了句:“嗯。”
屈一靠他胸膛很近,能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和心跳声,被子里的温度变得撩人异常,他脸红得不行,却一下不敢动。
过了半个多小时才重新睡着。
屋子里暖气环绕,被子里两人相拥而眠,将时光都变得平静顺遂。
靳塬的手机在枕边作威作福,催促着他饱含睡意的神经,靳塬有些烦躁地将手机拿过来握在手心。
机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