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明毓,快帮忙,拉崔扶风走。”陶柏年低喊。
齐明毓心脏狂跳,往田里的人望去,这边的动静引起注意,许多人看来,其中没有齐明睿,齐明睿在崔扶风被陶柏年捂住嘴时,低头,弯腰,紧抓住手里锄头,继续翻扒田地,齐明毓什么都没找到,回头,咬牙,跟陶柏年一起,抓起崔扶风往回拉。
崔扶风不肯走。
泥水溅到头脸上,田垅塌了,水里田地一个个深坑。
跟齐明毓一道把崔扶风拉到拴马的林子里,陶柏年满脸泥水汗水,衣裳淋淋冷汗湿透。
“睿郎!”崔扶风哑声叫,还要往回冲。
“崔扶风,你若不想齐大死,就忍着。”陶柏年厉喝,狠狠抓住崔扶风肩膀摇晃。
“我忍不住,我忍不住。”崔扶风撕心裂肺哭,喘个不停。
“看到我阿兄了?”齐明毓迫切问。
“看到了。”陶柏年咬死死咬唇,想过齐明睿的情形很不好,没想到,是那么惨,那个翩然如玉风华绝代的男人,他不应该承受这样非人的折磨。
“阿兄!阿兄!”齐明毓喃喃失神,往外走。
“齐明毓。”陶柏年厉喝,“崔扶风疯了,你若再不冷静,就别想救齐明睿了。”
“冷静,冷静……”齐明毓念经似不住念,一只手抓住面前树干,死死抓着,竭力不让自己抬腿往外奔,掌心缓缓渗出血迹。
崔扶风不停哭,边哭边咳,五脏六腑都要咳了出来,肝肠寸断。
那样美好的人,他总是微微笑着,脉脉如水,温柔多情,他的嗓音清澈如流淌的山泉,婉转间又有丝绸抖动的质感,他白袍翩翩,玉簪束发,临风而立,雪色霜华,令人臣服喜爱,爱慕不过。眼下,他衣衫褴褛蓬头散发,干着粗重的农活,背后官差皮鞭加身喝骂□□,猪狗不如。
他的脸那么好看,修眉俊目,朗月星空,整个湖州无人能超越他,如今,长长一道伤疤横跨半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