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君子游才勉强睁开眼,拉着萧北城的手,抵在自己的心口。
他说:“疼,真的好疼啊,你与我,该是一样疼的……”
萧北城看着无声默泣的他,这样温柔的人,连哭都不忍惹他难过,怎叫人不心疼。
“想想当初一念之差,如今该被推上断头台的人就会是我,我就越发不敢去见他了。其实我很想他,相信他也一样思念着我,可我不敢……我没有勇气去面对他,面对那个从前没有机会拯救,如今也将错失良机的自己……我明明可以救他的,可我无法狠下心来强求那些也曾痛失至亲至爱的人与我共情,卑微地自私着,不肯做出让步。”
萧北城抱着他,敞开衣襟将他冰凉的身子揉在怀里,吻着他微红的眼,舌尖舐去了他含在睑边的泪水。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这不怪你,你已经尽力了,乖,不哭了。”
“清绝,疼……真的好疼啊……两次,两次啊……我明明有机会救他的,可我却要眼睁睁看着他走向死路,年幼时是我无能为力,可是现在,我还是……还是……”
他毒症未愈时留下了医不好的遗症,每当情绪波动或是醉酒、遇冷后,心口总会一抽一抽地疼,他自己很难察觉,然而事实上,他的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无意识的轻颤与抽搐,只因为他习惯了疼而难以察觉。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把疼痛当作习以为常呢?
萧北城将他抱得更近了些,将他光着的双脚挤进腿间捂着,温热的掌心打着圈地替他揉着后心,暖意与柔情缓解了那人的不适,便靠在他肩头,轻轻打着酒嗝,三两下也便吐出了胸中的寒气,舒坦了不少。
酒气散了,人也便清醒了些,君子游稍稍仰起头来,叼着萧北城的耳垂,含在口里,舌尖拨弄起一片湿热。
“王爷,我为大渊恪尽职守了半辈子,如今就要卸任,脱下乌纱帽与这身皮了,能否容许我在最后做件自私且胆大的事,圆了我后半辈子最搁置不下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