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以瑞竟也没有挣扎,他静静地站在石室中央,凝望着石室里数不清多少、经历过八百年岁月的各种躯体:男人、女人、少年、少女、青年、初生的婴孩、行将就木的老妪。
他们共通点只有一个,那就是都流着杨家人的血。
杨思存也扶着墙、喘着息,赶到他们身后。
石室里传来什么人说话的声音,先是细语,而后声音越来越响,变得能听声辨意。
『娘,为什么你都不会老呢?』
『爹,我想和普通人家的小姐在一块,可以吗?』
『兄长,他们都说我是怪物,前些日子我从马上摔下来,摔断了颈椎,但却一点事也没有,为什么会这样子呢?』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明明都好好的,怎么会生下来,就成了死胎?』
『我好想死……真的好想死,为什么,刀子都已经扎进心脏了,还死不了?』
『女儿,你别怕,你先睡吧,娘很快就过来陪你……』
『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吗?亲爱的……』
杨思存用双手压住耳朵,却仍阻挡不了这些积累了八百年的悲愿。无数的吶喊、怨恨、质疑、控诉、哀求,如同巨浪一般冲击着他的耳膜,让他几乎无法站稳,只能坐倒在祠堂里。
段于渊依然紧抱着李以瑞,却见他忽然合上眼、张开双臂。
他心中泛起不祥的预感,正想再试着唤醒搭档,原先在石室内燃烧的白色烛焰,竟一齐拔高数尺,然后便像是被什么吸引一样,朝李以瑞的方向汇聚。
「瑞瑞!」段于渊唤道,本能地想护在李以瑞身前,但徒劳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