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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嘉禾死了,再没有哪个骗子会夸他的画是天下第一好看。

“噼啪”……

硬物碎裂之声响起,桌上的砚台无意间被他撞落在地上碎了。

沈云亭闻声回神,叹了口气。

作画少不了砚,幸好家中还有一方端砚,是程嘉禾早些年送他的,收在库房从未用过,积灰已久。

沈云亭去了一趟库房。

库房门口堆着个矮个子雪人,胸前挂着块小牌子,上面写着它土里土气的名字——守守。

因为是守库房的雪人所以叫守守,是程嘉禾才会想出来的名字。

从前程嘉禾给他送了一大堆东西,这些东西全收在一只云纹镂雕小木箱里,堆在库房最里侧。

沈云亭从库房里侧翻出小木箱,带着箱子回了书房。

“咳、咳。”沈云亭掸了掸木箱上的积灰,用小榔锤锤开挂在木箱上生锈的锁。

“嘎吱”一声,木箱被打开,久未见天光,里头散出一股霉味。

沈云亭在木箱里头翻到了他要用的端砚。

端砚底下压着厚厚一叠信。

当年他们刚定下婚约不久,他便撇下她,去了边关偏远之地任职。

程嘉禾每天都会往他那寄信,整整一年日日不断,这些信他从未拆开看过。

之后这些信便和她送的那些东西一样,被塞进小木箱里,堆进了库房。

后来程嘉禾死了,库房失了火,这些东西也随她而去,在大火中化成了灰烬。

沈云亭盯着信静默许久,把箱子里的信全倒了出来,按顺序排好,一封一封地拆开。

第一封信竟整整写了三页长纸。

思谦见字,相距甚远,不能相见,转寄文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