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第一次见识到南国冬天的威力。
他今日当值的时间晚,身后寝殿内的歌舞同烛火一道歇了,按照他之前的脾性,这会该是随便找个地方躲懒的,可这天气实在是剥夺了他再冲进雨里的勇气。
他回身看着身后连着皇帝寝殿的小偏厢。
不知今日当值的是小姚还是谁,但皇帝身边左不过就那几个人,他基本上都算是脸熟的,就烤会炭火应该不算太过分的请求罢?
他一边想着,手一边已经悄悄地搭在了门鼻儿上。
在寒冷里,任何一丝温暖的幻象,都带着致命的诱惑。
推开房门后的白鸥有一点小小的失望,房内的炭火已经熄了,还有点呛人的味道。
但无论如何也比室外带着刀子的空气要好太多。
他小心翼翼地进门,轻手轻脚地闭紧房门后,才试探性地小声唤了一句:“小姚?”
无人回应。
于是,他摸出了袖袋中的火折子。
他本想看看今夜值守的是何人,最好是能同对方打声招呼,再顺手把熄灭的炭盆点上;可等眼睛慢慢适应了火折子微弱的光凉后,他发现身前不远处的小木板床上,缩着个清瘦的身躯。
那人裹着被子蒙过头顶,缩在木板床的一角,那么厚的褥子也没能遮住他轻微的颤抖。
白鸥蹙眉,顿觉蹊跷。
內侍宿在这偏厢,就是防着主子夜里有吩咐;是何人敢在当差的时候蒙头大睡,他刚才在屋里唤了一声都无人回应,这要是主子有吩咐,怎么能听得到?
他伸手护住火折子微弱的火光走上前去,刚刚想瞧个明白的时候,却吓得手中火折子都差点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