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哲翎闲话一句,本意是想提点着皇帝与周慕云的亲事,怎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白鸥长吁一口气,松开手臂站直身体,朝龙榻边走去。
他从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有被人拐弯抹角催婚的一天。
小姚捧着手里的宫灯走到白鸥身后,心中有些怅然。
这么长时间了,白鸥进屋只关心事情的来龙去脉,却半句也没有询问过李遇的身体。
可李遇却连昏迷中都亲昵地呢喃着白鸥的名字。
在小姚的记忆里,曾经在李遇的噩梦里,大多是呼喊苏嬷嬷的。
他禁不住有些替皇帝不值。
榻间的李遇仿佛是被突如其来的光亮晃了眼睛,轻轻地蹙起了眉头。
“我在凉亭没有瞧见你。”白鸥略微侧了侧身,挡住了身后的光线,颀长的身躯在宫灯下拖出一道人影,刚好拢住榻间的小皇帝,他压低声音道:“今晚是谁跟着陛下?”
白鸥细微的动作做得很自然,换作旁人,定是不查的;但小姚这十年来跟在李遇身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是出了名的细心。
“奴才是不够资格陪陛下出席夜宴的。”他喉间有些细碎的哽咽,“那样的场合都是高內侍贴身侍候着。”
“他没有脑子吗!”白鸥愤声,不觉提高了嗓门。
李遇在榻间似是也有知觉,跟着轻咳了两声。
白鸥长吁一口气重新压低声音,“服药忌酒,这不是常识吗?陛下的脸色白天瞧着就已经不好了,他由着陛下在宴上饮了那样多,还敢端安神的药来?是诚心想要弑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