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对时年先前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的小楼前感到了惊诧,现在也已经恢复了寻常,在他面前摆放着的酒杯酒壶也显而易见的是一副待客的做派。
“此酒名为六果液,不知道贵客可尝的出来,到底是哪六种果子。”鲁妙子对着自己对面的座位,比划了个请时年坐下的手势。
在点着的烛火之中,时年相貌中肖似故人的那点特征,让这位老人形状奇异的眉毛皱了皱。
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或许是太过于草木皆兵了,对面身着男装的姑娘摆明了不是阴癸派的作风,更与他绝不可能忘记的天魔功气息全然有别。
人有相似而已。
何况他虽身在此地,却对这飞马牧场中发生的事情自有自己知道消息的渠道,来客手握宋家嫡系腰牌,自然是宋阀之人,更无可能与祝玉妍扯上什么关系。
她这一扮上男装,还真有几分当年天刀宋缺的风采。
时年端起了鲁妙子递过来的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味甘醇清爽,更难得的是与这小楼外吹来的秋风形成了一种格外微妙的呼应,像是中和掉了几分秋意里的苦涩。
“石榴,葡萄,山楂,”时年慢条斯理地回答道,“另外的三样,我不大确定其中一种是梅子还是青梅,还有一味有柑橘之回甘却不知道品类,最后一种,应当是从南边运来的菠萝。难得先生将各色果味混合却没让它们彼此之间滋味相冲,反而相得益彰地在酒中保留了果子本身的清香。”
“你猜的不错,剩下的三种乃是青梅、桔子和菠萝。”
听到有人对他的果酒辨明品类,更是不吝赞赏,在鲁妙子那张看起来略有几分古板之态的脸上,一种颇为孩子气的得意取代了那种异常鲜明的忧郁气质。
他托着手中的酒杯继续说道,“这东西可不只是尝着好喝而已,若非是有这东西三年又三年地窖藏,取出来后供我饮用,我恐怕早已经活不到今日了,在此的三十年间,正多亏这东西吊住了我的性命。”
时年若有所思地问道,“前辈三十年前便已经住在此地了吗?”
鲁妙子不疑有他地回答道:“三十年前,那妖妇的天魔功为魔门之冠,将我重伤,当年我本想找宁道奇替我出头,可惜他当年去了海外,来不及回来支援。”
算起来宁道奇还要称呼鲁妙子一声鲁先生,倘若收到鲁妙子的求援自然会来相帮。
时年越发确定鲁妙子并非是自己猜测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