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斌又扯了下嘴角。
决定帮姐留着孩子算是一念之差。江识野就是个累赘,他从没觉得小孩多么可爱或动过什么柔肠。
但想到那人结婚生子,自己也想有个小孩儿跟着,扯平了。
再稍微理智点的时候,他也会觉得有个小累赘的存在,能让他继续活下去。不是说是他生活的动力,只是想到自己如果死了一个孤零零的小孩来收尸也忒惨了。
而且盯着一个长得这么像自己的杂种很顽强地长大,那种感觉,很复杂,很难说。
江识野垂眸看着易斌,那么安静的一人,以前那么有音乐才华的一人。他和这舅舅的情感,大概就是世界上最复杂的情感了。你说爱吧,不存在的,但你说恨吧,也没,走出去的时候完全不想,可在他身边还是被那种共同生活了十几年的羁绊和深深的血缘牵肠挂肚着。
他们真的很像。
他突然不过脑子地低声说:
“反正,谢了。”
再怎么复杂的情感,汇入嘴边,就这两个字,谢了。
也他妈不知道具体在谢啥。
易斌抬头看他,好像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浑浑的眼睛突然清亮。
江识野被这么看着,别过头,喉结轻滚。
叹了口气。
“但我也不会原谅你,其他的都还好,我不能接受你把我吉他砸了。”
易斌的眼皮眨了眨。
不会发声的嘴唇微张了张,又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