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醉一怔。
脸开始发红。
胸膛颤抖。
终于,忍耐不住,纵声长笑,喉结震颤,笑得尽兴时开始咳嗽,一边咳得唇色发白,一边笑得脖颈通红。
李昀拿了白绸,蓦地塞进那人的嘴里,把那人放肆的笑声堵进了喉咙里,抬手把金疮药白色粉末全倒在那人撕裂的伤口上,两手捏布,暴躁地缠了两圈。
“元晦,你太...”裴醉歪头吐了嘴里的白绸,刚要说话,李昀那裹着厚厚白绸的手便按了上来。
“裴忘归,你住口。”
裴醉微弯的双眸缓缓落了下来。
他抬手,去抹李昀眼角的通红。
那人却随手拨开裴醉的手臂,握着黄梨木灯架,目光冰冷而疏远。
“这样,你便满意了?”李昀垂眼看他,语气毫无波澜,“心头愧疚少一些了?”
“我...”
“你的性格,实在太犟。用的手法,又太过自伤。今日此行,我虽能理解,却不敢苟同。”
裴醉眉心一松。
李昀却淡淡抬手,阻止了他要说的话。
“还有,若你想要我心安理得的躲在你身后,那永不可能。我是大庆的梁王,不是圈养在承启皇城里的金丝雀。再说...”
李昀冷眼看他。
“裴忘归,你知道的,你护不住我。”
室内落针可闻,唯有烛芯跳着火花的噼啪声。
裴醉缓缓闭上了眼。
“你休息吧。”李昀垂眼看他,“今夜驻军地既已安全,你也不必守着我了。好好养伤吧,裴王殿下。”
李昀一贯轻缓的脚步声有些散乱,逐渐远去,直到完全消失在帐中。
裴醉抵着唇,轻轻咳嗽着,眉心蹙得很紧。
“主子。”地初偷偷摸摸地摸进营帐,唉声叹气道,“你看看,好好的兄弟两个,怎么偏要吵架呢?”
裴醉攥着胸口的旧伤,压着咳嗽声,脸色发白。
玄初一把推开碎碎念的地初,翻箱倒柜的找药,却只找到了一个空的白瓷瓶。
玄初瞳孔一缩。
“你!”
地初夺过玄初手里的白瓷瓶,不敢置信道:“主子,这才几天,你...都吃了?!”
裴醉抬眼,哑声道:“都出去吧。”
玄初转身拿了块白绸,替他擦去脖颈的汗渍:“要我打晕你吗?”
“不必。”裴醉哑声道。
地初气得把手里的瓷瓶直接摔了个粉碎:“以毒攻毒,什么破法子。要是凤主子知道你这样糟蹋自己身体,指不定气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