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玄初眼刀一抬,地初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可仍是气得满脸通红。
“出去。”裴醉整个手掌没入心口,身体前弓,身体不自觉地颤抖,左手狠狠攥着身下软褥,手臂青筋暴起。
“好,好。”地初扯了一把玄初的手臂,硬把他拖了出去,“阿醉不想让我们看到,你就别拗着他来了。”
玄初闷声道:“我在外面等。”
第18章 并肩
陈琛忙了一夜,把军营里那些混账叛徒都捆了起来。
他对着广政册上的军籍文书,再看看剩下那些为数不多,又蔫头耷脑的小兵小卒,脸上毫无表情,内心疯狂骂娘。
“你们,平日怎么训练的?”
“禀,禀告陈指挥使。”
一个身着草色轻甲的小兵大着胆子上前,脑袋上的头盔沾着草籽,戴得歪斜,一步一晃。
“好好戴着头盔!”陈琛抬手按着小兵的头盔,像举起榔头砸地鼠一般,小兵膝盖往下沉了沉,差点给他跪下。
“是,是。”小兵颤巍巍努力站起,抬眼看那高大威武的陈指挥使,“平日,关指挥使让我们一般去帮帮百姓,然后替官员跑跑腿。从驻兵地到望台城里,然后再从城里跑回驻兵地。”
“我问的是训练,你他娘的跟我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我说的是训练啊。跑步不算吗?”
陈琛屈了手肘,猛地砸在小兵的头盔上,终于把那软塌塌的小兵砸在了地面上。
他娘的,关运这个狗腿子。
陈琛看着这一个个面黄肌瘦的样子,想起平时他们在河道上也是有气无力的模样,敲了敲脑壳,问道:“屯田地谁在打理?”
小兵不敢说话了。
“一十四亩屯田地,没人在打理?”陈琛气得头开始发晕,忽然明白将军为什么有按着额角的习惯了。
“那你们平时吃什么?”
小兵垂着头,一副小媳妇回娘家的委屈模样。
“好,我换个问题。”陈琛咬牙切齿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们手里的土地被人抢走了的?”
小兵互相对视一眼,不知道这个问题安不安全。
“说!!”
陈琛大嗓门一吼,小兵脑袋发麻,立刻说:“禀陈指挥使,小的自从卫所到驻军地以来,就没有过。这土地,这土地,都是属于官老爷的啊。”
陈琛蓦地拔出腰间的铁剑,砍了旁边的木质兵器架子。
上面架着的红缨刀颤了颤,铿然落地,扬尘不止。
李昀站在不远处,看见浑身发抖的陈琛,缓步上前,站在他身侧,淡淡道:“土地兼并不止望台这一府。以前在甘信水师里没见过类似的事情?”
“深受其害。”陈琛垂着头,握着剑的手腕发颤,低声道:“末将也是军户出身,在甘信的长崖卫。爹娘的土地被当地的百户长占了,最后...饿死了。”
李昀沉默不语。
这三年,他见识过太多百姓失去土地,而变成路边白骨的事了。
“此事凭你一人之力无法改变。”李昀沉声道,“不要急,先靠着户部发下来的饷银撑过这段时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