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中念诵经文一般飞快地告诉自己,心里的那道声音在冷风之下平静异常。
唯独他搁在膝上的那只手,不受控地来回轻轻捻了一下。
那是今日在船上,他抚过杯沿的那个位置。
片刻,他缓缓睁开了眼,只觉心下死水一片,仿若恢复了那种令他安宁的状态。
这该是他想要的,却不知为何产生了一种不知来由的低落。
像是在逼迫自己丢掉一样极其重要的东西一般。
有什么重要的?不过是剪去心上横生而出的无用的枝叶,避免它们像寄生虫一般,将他的心血汲取干净罢了……
赵璴搁在膝上的手,却又轻轻捻了一下。
哒哒。
忽然,他岿然不动的心脏跳动了一下。
紧接着,第二下,第三下……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清晰。
赵璴骤然意识到,是窗外马蹄的声音。
他借着打起的车帘回头,便见是夜色下暗红的骏马。马上那人穿着他的衣袍,雪白的衣袂与广袖在夜色下飘飞。
只是那人似乎不大习惯穿这样的衣服,衣袖都要跟缰绳拧成一股了。他纵马一边驰骋着,一边还将胳膊和袖子扯来扯去,将他的肩背都勒出了身形的痕迹。
那人就这么撞入了赵璴眼中。
只一瞬,猛地撞进了他的心口里。
他感觉到,他心上那支被他一把掐断的枝叶又疯狂地生长了起来,在他手足无措间,蔓延缠裹,顷刻间便将他清理得干干净净的心脏裹死在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