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帮我一个忙,替我好好看着他,将他那些话和心思记着,得了空说给我听,也当是,全了我们一场父子情分,”周牍笑一声,淡淡道,“如何?”
堂下立着的人沉默着,并未开口应答。
室内静极了,一旁的灯烛燃了半日,“噼啪”一声轻响。
周牍像是料到了他的反应,并不意外,不紧不慢地端着茶盏,啜了一口,“你慢慢想,”
“不必着急。”
“我只劝你一句,你是周家买进园子的奴婢,过了官府身契的。周府如今还轮不到周潋当家,你那张卖身契攥在我手里,他便是想救你脱奴籍也无法。”
“奴籍,可是连个姨娘都做不成的。”
他能猜到谢执在意什么,便着意点道,“他如今也到了娶亲的年纪,若无意外,今年便要添上几位姨娘。”
“向来是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到时新欢在侧,你猜他又有几分心思肯留在你身上?可还对得起你今日替他犹豫的这一两分情意?”
面前的人袖口微颤,头低垂着,似乎是因为这一番话有所触动,又仍在挣扎之中。
周潋瞧在眼里,心中便免不了生出几分鄙夷之情。
先前话说得倒硬气,还当是多玲珑剔透的人,事到临头反而狠不下心,耽于那点小情小爱,到底还是个绣花架子。
不过这样也好,他在鄙夷之余,不免也放下心来。
周潋先前对谢执掏心掏肺一般的好,若谢执果真毫不在乎,干脆利落地一口答允下来,他反而要怀疑此人的居心。
对枕边人尚且狠心如此,同这样的人联手,实在有些风险。
人总要有了软肋,用起来才放心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