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民的脑袋上还戴着术后头套,但身上穿的是自己的衣服,一条黑裤,一件灰色的中山衣。
林洲牵着他的手,周宁跟在一侧。
夹杂在人群里,在二十多秒的绿灯里,林栖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
那时候林洲在林正民跟前才齐腰高,她更是矮着一截。
也是在这个红绿灯路口,一左一右林正民牵着他们过马路。
刚搬家不久,他们跟着林正民进了路对面街头那家牛肉馆。
林正民是个很古板沉闷的人,他一直都很少笑或说话。
他跟子女的距离很远,林洲和林栖从小就惧他不亲近他。
很多细节林栖也已经忘记,甚至不记得那碗牛肉的味道。
唯一印象深刻的是一碗牛肉连汤带肉林正民给林洲和她一人匀了一半。
至于他自己,只是把白花花的大米饭搅拌进那只没有肉也没有汤的碗里。
事实上林栖和林洲对钱财的节俭和小气很大程度跟小时候的这些穷苦有关。
如果当时林栖再年长几岁,她看着林正民这样的举动不会只觉得奇怪,更不会只高高兴兴往嘴巴里大口塞着好久没吃到的牛肉,还有相信那一句,爸爸不喜欢吃牛肉。
好几年后的今天,林洲和周宁带着林正民又进了那家牛肉馆。
“他们下午四点的车,吃完饭就走。”
林栖垂下眼,眼里似乎没有焦距,又好像是在看搭在腿上的双手。
“邢医生,”林栖滑动了下喉咙,干涩道:“我想喝水。”
刑台云看着林栖的半边侧脸,静了几秒道:“我去买。”
事实上车里就有水。
刑台云进出一趟超市后他立在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