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谁都不问彼此的来龙与去脉,却在黑夜中相互舔舐伤口。仿佛只是黑夜里一瞬交错的旅人与过客,却偏要回头。

阿尔文最终喝下了那片止疼药。水温正好,不冷不热。

他再抬眼找人时,对方已靠在窗边,坐在雾里,“啪哒啪哒”,一下又一下拨弄耳边那枚通讯器。

他多半是个有背景的杀手,或猎人——阿尔文推测——他试图联系他的同伴,但蜗牛区的局域网络已被切断,无人回应。

于是他只好偏过脸,再次点燃一根烟,在不时惊起的枪响中,沉沉望向窗外。

红与黄的探照灯和野火掠过,光影如碎片,斑驳落在贺逐山脸上。

他忽然开口,声线带着少年人独有的哑与涩:“帮派不是公司的对手,最多三天,达文就能收复蜗牛区。参加叛/乱的人一个也跑不了……你只需要在这里藏三天。”

他的语句散在夜里,就像他点燃的那根烟一样不可捉摸。而药效使阿尔文眼皮千钧重,他来不及细思,沉沉睡去,第二天早上才想清楚一切。

他醒来时贺逐山的身影已然消失,床头只一杯新倒的水,温度刚好,不冷不热,仿佛倒水之人还未走远。

但阿尔文倏然明白:对方把这个安全屋留给了自己。

阿尔文坐在床头,握紧被下的十字短剑,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经常有这种近似于自毁的偏执倾向,却从未像那日一样那么强烈,懊悔,或是难过,他无法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