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勉强称得上‘人’吧。”我笑了。
“告诉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发生什么了吗?”南希凑近,问:“你放火烧了史塔西大楼,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美国人的前提下,阿尔,你有没有想过回去后怎么面对亨利的责问,上面的人为了维持那所谓的外交关系会怎么处罚你?”
我保持微笑,懒洋洋地撇过头,望向舷窗外蓝金色的天际线。
“没关系的,南希,也许亨利早就知道一切了。他那么聪明。”这时,我才敢稍微想一想萨连科,可只是那样浅尝辄止地想一想,喉咙就像被掐住般说不出话,眼泪成串地就落了下来。
“比起因为同性恋罪去坐牢、叛国罪被枪决,弄丢了两条鱼的罪名,实在要小太多了。”我挤出笑容,用此话来宽慰自己。
“你们的事暴露了吗?”南希难过地问。
我点了点头,装作毫不在乎,甚至有点戏谑地说:“被举报啦。”
“谁举报的?”
我闭上眼睛,不肯再说话,南希默默地等了片刻,说:“你和亨利有事在瞒着我,但我最终会知道的。我会的。”
南希离开后,我再也忍不住啜泣。不想让别人看到我哭得跟个孩子一样,面朝舷窗,我盯着那像鲸类的曲线般圆滑的、透着诡谲的玫瑰色光芒的天际线,死死咬住散发消毒水味和仓库味道的被单,抖得像个筛子。直到飞机降落在迈阿密,我才勉强调整好情绪。在走出机舱迎接这热带阳光的刹那,我抬起头,被烈日毫不留情地灼痛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