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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掠过易北河 美岱 1014 字 2024-01-02

我知道,这又是一个漫长的离别。

是的,我确信这只是离别,而不是永别。

比起45年后的那次分离后的消极,这一回我竟满怀希望,我认为自己会再次和萨连科重逢,尽管希望渺茫,但这种确信,就像确信这个世界上存在风、存在水、存在阳光般那样,是理所应当的,不用去推理或者稍加思索的。所以我还可以活着,即使流泪,也可以满怀希望地活着。

不要嫌弃我此时的絮絮叨叨,要像南希一样在我身边,你——听故事的人,你不要忘记,你在长椅上留下的温度,你在漂浮永恒钟声的教堂广场前沐浴的夕阳,你在凝视我时露出的那虔诚、专注、这世上最珍贵、最稀缺的微笑。

你不要忘记,而我会给你我知道的所有,一样动人,一样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对她的意义,对我的意义。

我并非决然摆脱虚无,但又无比承认自己的存在。相比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是如此,这样看来,我若一滴水落在了大海里,消弭了自己。当然,我并非想说自己在过往有什么优越性,只是湖水是湖水,海水是海水,我到底是很难把自己这样一个畸形的怪物同普罗大众等同的。所以说,我并非降低,而是升高。我承认自己作为一个乱伦之子的合理性,毕竟,我是作为萨连科的爱人所行走于世的,所有人都无法对我妄加指摘,因为无论作为谁的爱人都是合理的,尽管有的感情没那么见得了光,但“爱人”这个称呼,是所有的人都心甘情愿为己冠名的。

所以我不彷徨,在过激的行为带来了相应的处罚被停职暂时留在迈阿密待进一步发落时,我成日看热带阳光下泛着水晶般浪花的墨西哥湾和品尝咸涩海风下科罗纳啤酒的味道。起初,我会小心翼翼地去回忆,发现除了流泪也无别的大害之外,就放心地去思念了。

我思念萨连科,想念他海一般蓝色的眼睛,还有他金色的睫毛、头发,想象他此刻若坐在我身边,遮阳篷为怎样为他挡住阳光。他会怎样咬住吸管,皱着眉喝上一口加了冰块的可口可乐,我会想象他穿着和我一样的白色短裤,踩着柔软的沙子奔跑在浅海里,或者登上白色帆船,随波浪驶向光滑的海平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