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安卿觉得不会,毕竟直到现在浊给白天的备注都还是“蓝色独眼鸡蛋”,他只要一天不改掉这个刻薄的备注,他就一天不会变成圣父。
但浊真觉得自己能成圣父,并且为此深深苦恼:“我的善良应该要有锋芒。”
袁安卿:“……”
他干脆用力摁下了浊的腰,不去跟浊讨论这个话题。
……
“老刘又请假了?”白天上班的时候特意绕到刘瀚秦的办公室看了一眼,刘瀚秦没有在里头。
“是啊,听说昨天晚上厅长的小闺女发病了。”一旁的同事叹了口气,“你说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一位亚人接茬:“能怎么回事?倒霉呗。”
白天还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想法在心中百转千回,最终只能叹了口气:“是啊,太倒霉了。”没有任何人做错什么,只有满腔无处发泄的苦楚。
他们口中的刘瀚秦此时正在和精神病院的医生交谈。
“她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刘瀚秦干巴巴地问。
这已经是他第八次询问这个问题了。
医生轻叹了一声,却也没有不耐烦,他见过了太多或绝望或麻木的家属:“这个我们不能确定,她现在处于完全失控的状态,只有等您的女儿情绪平复下来之后我们才能对她的状态进行判断。”
“但您最好能做个心理准备,像您女儿这种情况,她的病情大概率会恶化。”
刘瀚秦的眼皮耷拉了下去。
随后医生就看到刘瀚秦掉眼泪了。
刘瀚秦年龄一百出头,普通人在二十岁之后外表几乎就不会再发生什么变化了,但刘瀚秦的鬓角有些泛白,脸上也有皱纹的痕迹。
刘瀚秦的五官是端正的,但他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暮气,看着倒像个快到生命末期的小老头。
医生给刘瀚秦抽了几张纸,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了。
刘瀚秦接过面巾纸,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这种情绪他不喜欢,这种绝望的情绪他一点也不喜欢……
刘瀚秦……或者说缝合怪,他是第一次感知到确切的感情与欲望。
他侵占了刘瀚秦,因为刘瀚秦是距离救世主最近的人之一,而且他足够脆弱。
浊有一点猜错了,他不是只有伥鬼这一个选择,像这种陷入绝望的个体他同样可以侵占。
毕竟这些家伙的精神状态本来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们没有死只是因为一点责任感。这些家伙看着很坚韧,但同样也很脆弱,他们好像有很多放不下的东西,但他们同样也是人,不可避免地会出现“要是能一睡不醒就好了”的想法。
但侵占这些人的身体会有一点相当麻烦的地方缝合怪会继承原身所有的欲望与情感,几乎就要变成原身本人。
这对于缝合怪来说太过头了,他难受了一晚上都没有睡着。
在小女儿发病之后,缝合怪内心的情绪澎湃而复杂。他好希望自己这个小女儿因为一场小小的失误而死掉。
他好希望这个孩子在发病之后能够抢到刀之类的东西,干脆利落地抹脖子,或者直接从阳台上跳下去吧。
这样他大概会难过,但更多的只会是如释重负。
真的太辛苦了。
可当看到那孩子有自残倾向时,缝合怪还是跑上去控制住了这个女孩。
他阻止了对方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