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重逢,他想方设法欲靠近,她却总拒他於千里之外。

今晚在衙府大堂的宴席上,两人之间隔着重重人海,他无法不去留意她,她在那群漕帮帮众中人缘绝佳,混得风生水起,却看也不看他一眼。

觑见她拎着酒提早离席,他便也坐不住了,对那些围绕在身侧的地方官员们随便搪塞一个藉口顺利脱身,他默默跟上她。

看她微颠着脚步边喝边走,心情颇好似的,又看她在卖馆钝的摊头落坐,与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再看她替弱小百姓出头,逼得四名恶霸当场认错气焰全消。

围观的百姓们赞她侠义,受她帮助的那对爷孙亦对她感恩戴德,不少人当场买酒相请,她来者不拒,有多少喝多少。

一开始她喝得哈哈大笑,潇洒畅怀得很,但喝着喝着不知何时止了笑声,人散去了,留她一人在寂寥的街边角落。

摊上的炉火冒出团团白烟儿,锅子里的汤仍咕噜噜滚着,在那人间烟火中,那以碗就饮的独饮姿态竟若今夜那一弯孤月,弯弯的背脊微向前倾,单手支颐,眸子轻敛着,垂视着那碗中酒汁彷佛看到的是命中倒影。

畅笑与沉吟,张扬与寂寥,同欢与孤独,她谢馥宇是他傅靖战此生至今最无法解释的存在。

她究竟想些什麽?

到底要他怎麽做,她才愿意允他并行?如同年少时候那样在一块儿……不!不只是那样,他还要她……要她跟他……

啪!哗啦啦——

此时,将整张脸浸入水中以求清醒的人猛地直起上身,这一扬,清水被带起一弧水波,溅湿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