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屿最初给皇帝上的折子里,只是寥寥几语的例行汇报,可即将要送出去时, 却被身边的师爷拦下了。

师爷是他从民间一手提拔起来的人才,文采斐然, 尤善模仿字迹,他从前很信任这个人。

可是这次,陆屿眼睁睁看着师爷烧了自己的奏折, 又拿出另一封要他盖印。

新的奏折上, 赫然是他的字迹,道淮西三省经大涝,粮食被淹没, 死伤数千。

甚至那上千人的名字都已经列好。

陆屿苦涩地说:“我那时才知, 原来淮西三省, 除我之外,另两位知府早已是四皇子的人。”

谢知非问:“四皇子竟没尝试收买陆公?”

淮西有两省归服,按理来说,四皇子不会放着最后一省不管。

“试过。”陆屿叹了口气。

他一出仕途就有家族帮扶, 没在官场上受过太大打击, 人人敬他三分,因而那时还保留着几分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嫉恶如仇。

他尴尬地笑了笑:“我说待四皇子成了储君或是新帝, 我自当为他效死。”

沈明欢顿时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无怪孤这位四皇兄要置你于死地,原来不是铲除异己,而是报当年私仇, 陆公此行不冤。”

陆屿当时的话一定没有他现在说的这么含蓄。

官场上向来话不说尽,讲究的是心知肚明的默契,四皇子一定是自信满怀地递出了橄榄枝,结果陆屿非但不收下,反而还团吧团吧扔了回去,说不定还特别刚正不阿地回了一句:“少走这些旁门左道,不如先凭努力当上太子!”

沈明欢被自己的脑补乐得不行,谢知非无奈地端来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