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其实我是打听过才特意选的这家。”
江尧的声音有些发梗:“我本来还给他订了个蛋糕,提前藏在老板那儿,想给他庆祝拿到奖学金,结果他吃了没两口饭就捂着心脏倒下去了,我当时被吓懵了,坐在救护车上整个人都直哆嗦,以为我把他害死了。医院的人把我骂了一顿,说他有先心我不知道吗,这种重油重辣的东西他几乎不能沾,也不能过度劳累,不然哪天真死了救都来不及。”
“我那天才知道他生病了,他从来没和我说过。我也联系不上他家人,只能自己照顾他,他从医院醒了我连忙说要给他爸妈打电话,我都想好了要把这事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能光明正大给他钱最好,然后他说他爸妈离婚了,他跟爸爸住,弟弟跟妈妈,但几年前爸爸就不在了,他妈妈也不和他联系。”
“其实那会儿他的病没有那么严重的,”江尧道,“或者是他太会骗人,把我骗过去了,一切本来都还好好的,他毕业的时候还和我约定好等我毕业要一起创立自己的公司,结果——”
江尧不再说了,但后面的事情原本不需说也可以明了,关越垂下头,心底一片苦涩,轻声讲:“他是个很好的人,难怪你这么喜欢他,念念不忘多年。”
“嗯……嗯?”
江尧刚要点头,突然觉得这种形容不对:“不能说喜欢,我对学长更多的是一种仰慕,他在或者不在,都会是我的指路明灯。”
“懂了,仰慕,想要成为他那样的人,想要赢得他的夸奖,想要超越他。”关越觉得嘴巴里更苦了,“哥,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挺正宗的年下。”
年下这个词,别说关越了,祝星纬疯狂追某本漫画的时候都时常挂在嘴边,是以江尧是知道这个词的意思的,他总算懂了这种隐约的牛头不对马嘴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年下难道不是特指恋爱关系的吗?星纬和我说过,但我和学长没有谈过恋爱,只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不能用这个词。”
“……啊?”
作者有话说:
江尧:这个“啊”是不是应该由我来说?:)
现在开始无奖竞猜,关越在大二寒假遇见的那个病弱美人是谁!
第24章 喜帖
前面原本慢吞吞走着的车忽然一个急停,连带着江尧也不得不猛踩了一下刹车,两人被安全带狠狠拍在座位上,他降下车窗朝外看了眼,见怪不怪地说:“前头两辆车追尾了,估计得等一会儿才能通,你着急吗,要不我给你叫辆车,你先搭车过去?”
他说完等了片刻,才发觉关越已经半天没反应了,于是颇有些好笑地接上了两人的上一个话题:“我和学长没有谈过恋爱就这么值得惊讶吗?”
“不是……我、你,你没和他在一起过?”
关越的语言系统完全瘫痪了,一句话说得颠三倒四,还差点当场暴露自己大二曾经千里迢迢目睹对方和学长恩爱现场的秘密。
他一时心想怎么可能,当时那种情境,明眼人都看得出江尧对他学长多么温柔体贴,恨不得要星星不给摘月亮,更何况那天晚上后来他们在酒馆又偶遇,他清楚地听见江尧打电话时不知哄着谁说:“我最喜欢你了。”
可一时又忍不住怀疑自己,难道真的是自己误会了,然后先入为主,又恰好听错了电话?
“当然没有啊。”
江尧老实地回答了他的问题,顺便补充道:“而且据我所知学长一直有一个喜欢的女孩。不过他那时候大概是觉得自己生了病,家境也不好,所以一直没敢打扰,甚至连叫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怕我告密,让那姑娘平白为陌生人愧疚。……真是的,搞得后来他去世,我心想哪怕以朋友名义找到那女生来看一眼,都没办法。”
关越死死咬住下唇,头脑一片空白,他茫然地想:所以真是自己搞错了?
江尧的模样不似作假,而一旦以对方并没和沈临珺谈过恋爱为前提,许许多多他以前觉得奇怪的点就都有了答案:譬如为什么江尧提起沈临珺时虽然难免感伤,但更多的是一种对过去时光的怀缅,又譬如江尧从不避讳表露对沈临珺早亡的可惜,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他们并非情侣。
……很多很多,都是佐证江尧此言不假的证据。
那自己这么多年,又是在和谁拧巴呢?
关越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焦虑和后悔中,他站在一切都水落石出的节点回望过去,才惊觉自己因为这样的一桩误会,已经错失了太多能够和江尧敞开心扉的瞬间,两人发展到今天,一切苦果,都是他自己造就的,没资格怨谁。
他一面这样想着,一面心脏却不受控制地砰砰跳起来,他不是那种会一直为错过的时间而怨天尤人的角色,既然现在自己已经知道那天下午大概率是一场自以为是的误会,那么现在重新开始好像也不晚,他和江尧还有大把的时间,去真正成为彼此心心相印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