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上国礼仪院的回信里还说:上国公主知晓国主的真心,无奈天高海深,天堑无涯,还是各自珍重为好。当下不谷就出发渡海,凭着一颗真心来了,不过短短三个月,公主就忽然成婚了?”
他开始掉眼泪,因为身无长物的原因,只拿装钱的袋子擦眼睛,李灵均在一旁看不下去了,递过去一只棉帕。
“大皇帝,四年前您请不谷吃过羊杂面,还派兵护送我回去夺位,不谷记得您的恩情,可小鹅公主是不谷一生的执念,这么突然我接受不了……”
皇帝开始挠头。
沈穆就沈穆吧,横竖都是在他的可控范围内——都是做戏,谁都一样,再者说了,一阐提这小子死活认定了沈穆是他的情敌,再换个人又要多费口舌。
“一阐提,你是阿黎和尚的亲生儿子,又能忍受惊涛骇浪、千里万里的渡海而来,可不就是又聪慧又坚毅的化身?朕觉得情爱一事都是虚妄,于你而言,放下,不过就是念几遍经文、诵几天佛经的事。”
“大皇帝……”一阐提欲言又止,“我不是和尚,我不会念经。”
皇帝哦了一声,面无表情地继续劝慰他,“这几日,你就住在上国国宾馆里,距离公主府不远,你若不信,就去瞧瞧公主与驸马是怎么恩爱的。爱情,就像夏天里的一场暴雨,上国最好的星相师都预测不出来,朕也无法左右啊……”
一阐提又开始抹眼泪了,一会儿才说道,“不谷有眼睛、有耳朵,凡事只信自己。”
皇帝无言地看着他,一顶金子做的王冠卡在包头的头巾上,下方一张小黑脸还透着些许的稚气,想一想他万里渡海而来,确实也不容易,不免生出了一些恻隐之心。
“李灵均,这几日你就陪在国主的左右,尽最大的能力叫国主舒心满意。”
李灵均拱手接旨,一阐提垂头丧气地站起身,哑着嗓子说道,“大皇帝,不谷给您带了小山一样的贡品,还在后头的行辕上,到时候车到了,不谷再来拜会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