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小人见过侯爷!”小吏瞪圆了眼睛,登时就要下跪,穆裴之抬手扶住了他,笑道,“不必多礼。”
他说:“你方才做得很好。”
小吏挠了挠脑袋,嘿嘿地笑了笑。
穆裴之说:“你叫什么名字?”
小吏一怔,面露激动,又有几分羞赧,讷讷地不知如何开口,周庭打趣道:“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
小吏更是难为情,小声说:“小人周自瑾,”他补充道,“怀瑾握瑜的瑾。”
周庭:“嚯,还是我本家。”
穆裴之笑了,道:“好名字,读过书?”
周自瑾说:“上过几年私塾。”
穆裴之说:“方才的差事办得好,本侯有赏,”他说,“本侯在阜州的日子,你就来府衙做事吧。”
周自瑾愣住了,须臾就咧开罪露出一口白牙,大声道:“谢侯爷!”
穆裴之拍了拍他的肩膀,直到他离去,周自瑾仍晕乎乎的,双腿发软,身边的小吏都露出了羡慕的眼神,说,“你小子,竟然入了侯爷的眼。”
周自瑾嘿嘿直乐。
穆裴之和周庭走出了几步远,对陈平道:“煽动百姓的人看清楚了?”
陈平说:“看清楚了,已经让人跟上去了。”
穆裴之点了点头,眼神冷淡,没有半分暖意,道:“盯死了,如有异动,就地斩杀。”
陈平应声道:“是,侯爷!”
周庭皱着眉道:“看那几个人,应当又是九莲教的人。”
穆裴之面色平静,说:“他们怎么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周庭叹了口气,说:“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侯爷,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咱们派去万州和合阳的人能不能征来大夫和粮食。”
穆裴之沉默须臾,道:“时间不等人,只能从周边州县征调了。”
周庭说:“是啊,瑞州离得太远了,一来一回——”他说着,摇了摇头,“怎么就这么巧,阜州城内就在这个时候爆发了时疫呢?”
穆裴之抬起眼看着空荡荡的街头,说:“我从来不信这样的巧合。”
周庭双眼微睁:“侯爷的意思是?”
穆裴之说:“丰州的民变也好,阜州城的时疫也罢,都如同早有预谋一般,我们不过是步步踏入了他们早就设好的陷阱当中。”
他凉凉一笑,说:“偏偏我们不能不走。”
周庭倒抽了口凉气,说:“侯爷是说这时疫是有人蓄意为之?”
“时疫或是天灾,”穆裴之说,“可在这阜州城内爆发,我怀疑是人祸。”
周庭怒道:“他们怎么敢!这可是关乎整个阜州城的百姓!”
穆裴之轻轻叹了一口气,说:“百姓何辜啊。”
周庭也沉默了下来。
城中时疫愈发紧张,诚如周庭所担忧的,穆裴之遣去周边州县的人大都无功而返,甚至连城门都进不去。
不知何时,周遭所有州县都知道了阜州城的时疫,传得如同妖魔一般,让人闻之色变。
万州知州汪齐芳并未亲见穆裴之派去的人,只着人调了几十个大夫,并十几车草药和粮食,又声泪俱下地写了一封书信,道是万州艰难,没有余力支援阜州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