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 又一线索

执仙 渝森 1771 字 2024-04-21

一、三、五、七、九。

作为轮回来说,是很有意义的数字。

用游戏比喻,就是一个对手,某一天与你对弈的时候,无论输赢,下一局落子的位置每次都分毫不差,第一次,你只记得自己最大的失误,哪怕对方一子未变,也是平局;三次之后,你能够记住对方的大致棋路,险胜;五次,你已经摸清他每一颗落子,大胜;七次,你已经可以变着花样戏弄对方,单单就这一局棋,谁也无法超过你;九次以上,已经毫无意义,你再也看不到新鲜的东西,而对方依旧是那个样子,你已经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陆久比谁都了解无止境的重复是怎样一种折磨,某些地方,“重复”是一种刑罚,意味着没有希望,看不到改变,麻木与钝痛,最终被消磨掉自我。

她与某个存在的交易内容中,轮回是她唯一的工作,也是唯一的报酬。

哪怕是一个仅仅只有一个月的短暂轮回,次数一多,马喆这种人也撑不下去。

因为他被宠坏了。

说的难听一点,马喆是个被宠废了的人。

陆久见过许多这种人,心灵脆弱,不会交际,自我中心,脱离了护着他的人之后,一无是处。

他错过了站起来的时候,现实只会不断的打击他,他肯定也尝试过打破这奇怪的循环,但毫无进展这件事本身都让他无法承受,没有人替他擦屁股,没有人扶他起来,更没有人告诉他为什么。

之所以他撑得比这院子里所有人都要久,是因为他连死都不敢。

即便如此,他也是距离源头最近的一个活人。

唯一一个活人。

将军夫人死之后会发生什么?以将军的表现不外乎两种,遣散所有将军府的人,或,杀光所有将军府的人。

哀莫大于心死,他心若死灰,生无可恋,只有一死了之。

将军夫人死亡的那一瞬间,哪怕没有亲眼见到,陆久也把将军和死亡间画上了等号。

马喆还在跟她讲将军府这一个月发生的事,喘了口气才讲到现在的时间段:“我姑妈在生下儿子之后就死了……”

“将军呢,”看马喆叨了半天也没说到正题,陆久打断他问道:“这一夜里,刚刚将军夫人死了,将军呢?”

“我姑爹,我姑爹还活着啊……”马喆一愣,随后脸色变得奇怪:“奇了怪了……我怎么不记得我姑爹怎么了,他应该是跟着陈药师,陈药师……”

他忽然抬头:“他好像去杀陈药师了?”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从听到杀字开始,陆久就站了起来,拔腿就往外跑,等他说完,陆久也没追问他这个问句,已经跑出了老远,周围的人被她直接推开,有两个捧着床单的姑娘走过,她直接抢过床单,一条往地上冰面一丢,踩在上面直接滑了过去。

另一条她披在自己身上,挡住迎面的寒风,脚下每一步都踩得很用力,飞溅的雪花粘住床单,化开一片水渍,然后结成一块脆而薄的冰壳,这层冰壳又在她的动作下崩裂,碎屑掉落,剩余的化为碎镜般的纹路。

冰天雪地之中洁白的少女裹挟着寒霜飞掠,面无表情的脸上一双眼睛亮得吓人,她没有言语,呼吸均匀,姿态间带有不输于霜雪的凛然威仪。

陆久知道自己过去什么用都没有,将军要杀人,她挡不了。

但这不是她能容忍自己躲在安全之处静待下一个轮回的理由。

陈药师是个好人,且对她有恩。

哪怕她什么都做不到,也必须见证他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