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国泰没做声,付钱接着又说:“当初和我净身进宫里的总共四十一个人,弟弟你猜猜,五年后活着出了‘锦衣卫’属司局的有几个人?这还是万岁爷裁撤‘锦衣卫’诏命宣布之后的,你猜啊,活着出来多少?”,付钱两眼在黑暗中盯着廖国泰看,湖光照映下付钱的眼神让廖国泰感到从未有过的不舒服,令他胆寒。
廖国泰转头随便说到:“我猜三十个人活着出来。”,“嘿嘿嘿嘿”付钱的笑声让他听得毛骨悚然,“难道是二十个?十五?”廖国泰听出自己的话里声音在发抖,“别猜了,你就不敢想!我就告诉你吧,活着出来的只有八个半人,还有半个残废人,可他也有大用,除了行走不便,却极其能别人所不能,没人会注意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更何况是大贵人呢,不是吗?嘿嘿嘿!”付钱这一番毫无的话,廖国泰听后背脊阵阵发凉。
付钱似乎被今晚水匪的事触动了心境,对廖国泰接着说到:“我这掌法叫‘元阳绵掌’是付宁公公亲手调教了三年,我又苦练至今,方才有所小成。当初六个小太监一起学这‘元阳绵掌’,我竟最有进益,这功夫哥哥教不了你,学这功夫得元阳童子身,你得跟张定边大将军学艺去。”。
“哥哥你别为自己伤心,已然成了公公,这就是命数,咱们不也是兄弟么,将来都老了咱们兄弟就相互照应着活,我把你当亲哥哥供着。”廖国泰说这话没有虚情假意,有的只是年少的豪情义气。
“哥哥知道你说的是真心话,你心正醇厚,豪气盖天,重义之人最守信,哥哥早认你这弟弟了。”付钱也对廖国泰完全交了心,两人望着泛白的晨空,偎着船舷抱肩而立。
廖氏兄弟的船队船夫们开始收灯笼、解索套,看着是准备动身起航了,廖国泰和付钱又与廖氏兄弟等一一作别,方回到自己船上,并相互约定这一路上与他们的船队结伴同行同宿,直至闽境再分别。之后每到泊船夜宿时,廖氏兄弟必邀请廖国泰众人登上大船一同吃喝,俨然是知恩图报,对廖国泰一行人倾情相待。
此后船行十三日,廖国泰的船转入晋江,和廖氏兄弟分别之时,俩人极力相邀廖国泰众人,说既是宗亲就得走动,而且泉州灵源山离着他们福州的家并不太远,以后有机缘要到他们家做客,并留下地址。廖国泰见盛情难却,只好应承有机缘一定上府拜会,廖氏兄弟对廖国泰好一番叮嘱,方才和众船夫抱拳依依惜别。
廖国泰一行船沿晋江行五日,终于到泉州府境内。为赶路连着行船近一月,众人已是疲累不堪,廖国泰命廖永贵带领着众护卫登岸,和自己一道住店休息。“哥哥,咱们总算是到了泉州府,你说定边大将军能收我为徒吗?他如今是出家之人,应该不收礼吧?”躺在客栈床上的廖国泰百无聊赖的问付钱,廖杰突然冒出一句:“天下那有人不爱钱的?咱们送他银子,要不金字也成啊。”。
付钱也思衬着说:“临来的时候付宁公公给了我三千两银子的‘宝钞’,特意吩咐说见了大将军,得说这银子是万岁爷送给他的,我没敢多问缘由。”,“出家人缺银子很正常,可收了银子也没什么用处啊,除非除非是盖房子,对!盖庙宇!”廖国泰猛地坐起来,付钱、廖杰都被吓一跳,可想想廖国泰的话,并非没有道理。
翌日,付钱早早就骑马出门而去,廖国泰快到巳时才起身,等他洗漱吃完点心,廖杰和贵叔公早备好马匹等他出门。付钱回到客栈时廖国泰正准备上马,“哥哥回来得正好,咱们这就动身去灵源山,店家说骑快马得一个多时辰,今日得在山上住了。”廖国泰说完策马而行,三人紧随其后。
到得灵泉山脚下,路已崎岖难行,四人只能下马步行而上,行至半山,马匹已不能再往上走,只能绑束在这半山上,廖国泰留下一些干粮和水,让廖杰看守着马匹等他们回来。廖国泰、付钱、廖永贵三人继续沿着望不见尽头的蜿蜒小路步行而去,身影消失在山道的密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