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且说林昭带着女儿林楚君并无名、叶伊人等人一同出屋,这一日之间迭经巨变,大家都没了说话的心思。无名自在一边闭目运功,调息内伤,林昭则以“一线针”在为叶伊人疗伤,林楚君掌毒未解,原本就形容堕怠,此时更是淡淡的。
不知过了多久,忽见屋门打开,沈轻舞走了出来,林楚君忙撑着迎了上去,问道:“沈姑娘,你……你可还好?”
沈轻舞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林楚君又问:“他怎么样了?”
沈轻舞道:“他又昏过去了。林神医,我有几句话,想和林姑娘单独谈谈,可以吗?”
林昭点了点头,心下微觉奇怪:“沈姑娘和楚君素不相识,又有什么体己话要说?”也不便阻止,遂道:“你们进屋去说罢,我在这里为你师妹疗伤。”当下屏神静气,默运玄功,继续为叶伊人疗伤。
沈轻舞道:“林姑娘,你跟我来。”牵着她的手进屋,把门轻轻掩上。
此时屋中的光线更加昏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除了面前的桌椅,稍远一些的物事便看不清了,林楚君因问道:“沈姑娘,为何不掌灯?”
沈轻舞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咱们就这样说话不好么,你也瞧不清我,我也瞧不清你。”
林楚君心中疑惑不定:“这话从何说起?我和她素不相识,她也一直对我冷冷的爱理不理。此刻不知有何话说?”只见沈轻舞未开口脸上先红,低下头半晌不语,过了良久,忽道:“林姑娘,我有一桩为难之事,想要请你帮忙。”
林楚君道:“沈姑娘救命之恩,小女子本就无以为报,俗话说:‘大恩不言谢’,此番恩德,我原想也只有自己深深记在心里。既然姑娘有命,小女子自当无有不从,姑娘请说罢。只要是小女子能够做到的,又不违侠义之道的,我一定尽力为姑娘完成心愿。”
沈轻舞道:“你也知道,我和玄生的事。玄生虽然武功不好,但是他为人侠义为怀,实是不可多得的良人。我和他之间……怎么说呢?玄生为人不善言辞,他虽未说得分明,但我总是知道他不能没有我,其实我也不能没有他。”
林楚君叹道:“我虽未经历过人间情爱,但沈姑娘的心思,我想我多少还是能懂一些,和我爹我娘应是一样的。”
沈轻舞奇道:“你爹你娘?”
林楚君道:“小的时候,我就看到爹娘相亲相爱,从未拌过一句嘴,红过一次脸。我娘过世之后,爹爹伤心了好久,我百般劝慰,这才渐渐缓了过来,但爹爹仍是坚持终身不娶。”
沈轻舞叹道:“不错,真正的情爱,原该是如此。”
林楚君道:“也许罢。爹娘情爱甚笃,唉,也不知我以后有没有这样的福分,能够遇着一个这样的人。”她说着,见沈轻舞定定地看着自己,神色间说不出的古怪,忙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沈轻舞忙别过头去,再转过来时已是神色如常,又道,“或许你不知道,刚才我和玄生……我们已经成了亲。”
林楚君“啊”了一声,道:“就在刚才?”
沈轻舞道:“不错,我们虽一无媒人,二无宾客。但我们以天地为凭,已月下订盟,誓同生死。”
林楚君又“啊”了一声,道:“如此,那可真要恭喜姑娘了。”
沈轻舞凄然一笑,道:“我又何喜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