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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河洛干旱少雨,蒙兀兵马借舟船便利,杀入伊洛河,便成功的将偃师东部及巩县的守军切割开来,将主要攻势放在伊洛河的东岸。
除梁师雄率两万东梁军从东面昼夜不休的进攻虎牢关外,三月中旬就有四万多兵马进入伊洛河东岸,从背腹进关虎牢关以及驻守嵩山西北麓诸寨的苏幕、沈鹏等部。
乌素大石、萧衣卿的意图很明确,不能攻陷白马峡及偃师城,邙山诸岭与洛阳、孟津等地浑成一体,韩谦有着内线调动兵力的便利,但嵩山西北翼地形险峻,他们只要有精锐兵马楔入嵩山之中,就能将伊东诸寨、巩县治城及虎牢关与白马峡、偃师等西翼的城寨切断开,而只要拿下伊东诸寨、巩县治城以及虎牢关,他们就能将这些地区与荥阳联成一片,从而打开河洛的东翼门户,后续在河洛地区继续作战,形势将变得有利于他们。
冯宣、陈昆守虎牢关,仅有一万兵马,伤病又多,在两面受敌的强大压力之下,只能放弃关城之外的阵地抢夺,将兵马都收缩回关城之中,据城以守。
东梁军以及蒙兀兵马进逼到关城之外,便得以将旋风炮等战械架设起来,尽夜不休的投掷石弹,轰砸虎牢关。
冯宣、周惮、苏烈诸部北上时,被迫将大中型战车、战械都留在下蔡等地,连同大量的精密铸件这时候也没有办法通过嵩南栈道运送过来,虎牢关内的工师、匠工只能因陋就简,打造一些简易的战械参与防御,但并不比敌军差上多少。
伊东诸寨,包括巩县治城在内,虽然犹部署苏幕、沈鹏等部两万兵马,但主要都是旧梁军将卒,战斗力不强,不要说在城外与敌军精锐争锋了,在近两倍敌军的进攻下,三月中下旬就连失数寨,损失五千余兵马,主将苏幕力战而亡,韩谦不得不令沈鹏率残部撤到巩县治城坚守。
巩县县城位于白马峡与虎牢关之间的中心点,伊洛河从城池西北流淌而过,乃是伊洛河东岸不容有失的关键节点。
而敌军在伊洛河东岸的进攻点主要集中到虎牢关及巩县县城,进攻更显得从容不迫。
为缓解巩县守军的防御压力,韩谦着温博、薛川负责邙山东岭的防御,他产自进驻白马峡督战,从邙山东岭、孟津等地抽调精锐兵马包括侍卫骑兵在内,都集中到白马峡东岸的白马寨,着韩东虎、李碛、王樘、霍厉、石如海等将,沿伊洛河东岸,轮番率部进攻蒙兀军在东岸的营寨及阵地。
进入四月,乌素大石将赵孟吉所部逾三万前蜀兵马,经水路调到伊洛河东岸地区,使得蒙兀及东梁军在伊洛河两岸的兵马增加到十余万众,战事更是进白热化。
韩谦也进一步调兵遣将,将曹霸、董泰、张广登等部分从嵩南栈道、双龙沟栈道调入河洛参战,从河洛募征两万精壮补入营伍,双方在伊洛河东岸进行拉锯作战。
虽然双方都有多次阵列被撕开、击溃的时候,但由于双方在两翼都扎下营寨、壕垒,每有交战,皆在后阵、侧翼留下大量的预备兵马,每每前阵兵马打溃,侧翼兵马杀入战场充当主力,掩护散溃兵卒后撤重新集结,避免在战局崩溃式的陷落。
也使得战事变得格外的残酷、血腥、惨烈。
虽说蒙兀人还是惜用其本部精锐骑兵,更多是用骁勇善战的骑兵参与侧翼作战,但在东岸相对开阔的区域,还是给守军制造大量的伤亡;也由于蒙兀骑兵的频频出击,提升了赵孟吉等部原本战斗力不强的兵卒士气,增加到守军的反击难度。
即便守军不时能将这些兵马打散、击溃,但蒙兀骑兵凶狠的从侧翼冲杀出来,常常无法扩大战果就被迫收缩后撤,以致并不能有效的杀灭敌军。
说起来还是旧梁军的兵甲战械在之前的战事中消耗太多,而棠邑军的精锐战械却没有办法及时运过来,韩谦再焦急也没有用——三月嵩山不时飘起绵绵细雨,对嵩南栈道的运力限制更大,甚至每天都有运兵不慎连同骡马摔下山崖。
三月下旬到四月中旬,双方的伤亡比例相当,考虑到大部分敌军还要处于不利的局势下进攻虎牢关等关隘城寨,就整体而言还是敌军更占优势。
敌军可以调用的兵马规模还是远在守军之上,不仅敌军的孟州大营能源源不断就近从王元逵、田卫业两部抽调精锐将卒,轮番送入伊洛河东岸作战,东梁军在虎牢关以东更是愁地形不利更多的兵马展开攻势。
虽然韩谦在河洛地区,也有大量的精壮可以征调,补充兵力的不足,但这些都是没有经过训练的新卒,大规模编入营伍,顶替战亡伤病,勉强保证诸部兵员满编,但整体的战斗力则是在不断的下滑中。
看到白马峡以东的拉锯战场战事惨烈,顾骞、雷九渊、朱珏忠等人甚至建议韩谦将兵马收缩回白马峡以西,寄望沈鹏、冯宣、陈昆能在虎牢关、巩县县城死守到大汛来临。
即便虎牢关、巩县治城其中有一座城池失守,也好过精锐损伤殆尽
;留下这些精锐将卒,才是东山再起的资本。
存人失地,还是存地失人,顾骞、雷九渊等人都有权衡,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弃守汴京了。
韩谦却知道虎牢关、巩县治城任失其一,都会叫河洛东翼的形势变得极其难看,而棠邑军的嫡系精锐还没有到必需撤守城池的时候。
拉锯战进行到四月下旬,禹河大汛并没有提前来临,但洛东、洛南地区连降大雨,使伊川等发源于伏牛山北麓、嵩山西麓的溪河水势大涨,而偃师、白马峡、巩县、虎牢关一带更是连日来淫雨霏霏、连绵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