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棠没想到红衣人会和她说话,微愣之后,脸涨得通红,只知道呐呐点头。
那为首的中年男人却是比她还要兴奋,忍不住说开了。
“恩人,你别看小棠这个样子,她可是难得的天生剑体,要不是我们夏家久居关外,当地又没什么仙门大派,小棠肯定不会还没拜师。”
“我们这次来魔域也就是听说,这里会有仙门出没,寻了能有仙人看中小棠天赋,收她为徒的心思。”
“却没想到这是什么鬼地方,真不是人待的!恩人有师门吗?说不定我们小棠还能和恩人拜入同一个门下。”
他说得热烈,谢允乐却是嗓音比刚刚更冷淡,好似一处寒潭,看都没看那被中年男人热情推销的小棠一眼,冷声说:“不是。”
中年男人热脸贴冷屁股,忍不住讪讪,心道,恩人脾气和能耐竟是一般大!
略做休整后,谢允乐唤了破云剑出来。
他现在还在魔域外围,接触到的都是些低阶魔族,远不是他的对手。
这魔域最能锻炼人,他憋着一口气恨不得在这里大杀四方,让师尊好好看看。
他不进魔域也是能升到金丹。
师尊身体愈发病弱,他身为师尊唯一的弟子本就该在师尊面前侍奉左右。
而不是在魔域和师尊隔得那么远。
师尊为何总是那般拒人千里,他是不是从来都走不进师尊的心里,师尊何时才能依靠他?
谢允乐心中有怨,动作就自然带出来,低阶魔族远不是他的对手,几个来回便被击毙在地,浓稠的血水洒了一地。
他红衣绝艳,用的一柄长剑,剑术大张大合,剑光清越,朱雀从剑身中跃出,清啼一声,和魔族相撞,其势如风雷逼云,所过之处,朱雀火燎原。
就连地面上泼了一地的血水也跟着燃烧起来,方圆之内,俱是野火烈烈,万籁俱寂。
可见剑术之高。
中年男子却是久久不能回神,他虽知恩人剑术修为高,但是却也不知高至此。
他生得粗犷,但心思百折千转,又回头,见夏棠一张小脸兴奋得通红,眼底满是异彩,活脱脱就是少女含春般的娇羞。
夏家生在关外,远了仙门正派。就连小棠如此之高的天赋都找不到师尊。
如今在这魔域更是寸步难行。
但若是求这少年,说不定能得了好果。
毕竟这少年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高超的剑术修为,背后定是有仙门相助,说不定其师尊也是当世大能。
他心思如电转,待谢允乐更是热情几分。
……
同江献阳想的一样,凤述安是难得的大义之人,对待他的态度温驯有礼,两人行至那魔域,虽一路无话,却也相处得融洽。
“仙尊,内围开场您要到场吗?”一青洞派弟子问。
江献阳却是垂了眼睑,指间微微攥紧,他体内犹如那野火炙烤,不仅疼,而且痒。他没想到只是单单御剑飞行便已激起沉重内伤,而且这伤不似寻常,似有火蚁啃咬般,总让他骨头发酥。
眼下脸色也带出几分发红的微醺,便拒了邀请。
魔域大比有内围之争,千名进入魔域的修士从外围往内围厮杀,凡是能登上内围站台的修士便有青洞派赐下灵泉洗髓,冠军更是能从此扬名修仙界。
无数散修便是抱着在魔域大比摘得桂冠,被仙门收入门下,有享不尽的修炼资源的美梦。
此次魔域大比更是轮到了两岳之一的青洞派主持,不周山、天机阁、华南殿等等仙门都派了修士出面。
青洞派是道子凤述安,不周山是当世第一剑修江献阳,天机阁是阁主云梦周。
消息一出,便震惊整个修仙界,不论是道子,还是当世第一剑修,抑或是天机阁阁主,都是修真界传说中的人物。
更不说这下三人同聚一处,是乃修真界一大盛世。
多少修士涌入魔域只为一睹三人风采。
只是与外界想的挥斥方遒、锋芒冠绝天下相比。
内围开场当日,天机阁阁主避而不出,当世第一剑修病体沉珂,道子郁结于心。
三人是找了各种各样的理由没来开场,引发外界无数猜想。
又是一日夜,凤述安抱了琴落于亭台之内。
月色如水,沁凉似霜。
他本就浅眠,先前便易于思绪飘远之际想起那雪发仙尊,更别提前此次来魔域两人日日相处,虽不知江仙尊会和他一同前往魔域。
但越相处,凤述安便越觉得心思磋磨,似坠了重石,为自己不为人知的心思。
道子从出生起就长于道门内,所思所想皆是大儒所教,皆在刻度之内。
苟行检之不修,即灾殃之立至,欲望是渴求的温床,渴求是坏了道心的利刃。
他澄澈质透,是道门有史以来最为出众的道子,理应继续克己奉礼,行为规整,却不慎入了思、淫之道。
梦里皆是那隔帘观影般的慵色,似蹙非蹙的眉眼,仿佛是在观寒霜之下,探出的一支猩红的大朵栀子,香得肆无忌惮。